嶺避湖’,這事聽起來簡單,又符合邏輯,實施起來卻遭遇了無數障礙。陳總兵也知道,這工程自永樂七年鑿到永樂十六年,將近十年才算完工,陳總兵也參與其中,這其中曲折原委,總兵大人可又知道為何?”
“因為如果徵用的勞力超過了原先計劃,河道總督就要收到責難。”史紀冬道:“可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人總要圍著事情轉,而不是事到臨頭,人才慌慌忙忙來東補西湊,到時已經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陳瑄側目,”照侍郎大人的意思,這回是我陳瑄不識大體了?”
史紀冬嘆氣,“哎,陳大人哪裡話,史某的意思是說,既然孟大都督勞役都已經找好,開工築堤立時就可實現,來日再去兵部補發調令也是一樣的,陳大人不必拘於一時之禮。陳大人,您說是嗎?”
“哼”,陳瑄笑一聲,“既然巡撫大人都沒意見,這又是有利民生之計,我再阻攔也未免矯枉過正,既然侍郎大人與孟大都督已經商議好,那就動工吧。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築堤一事我事先是不知情的,來日出了身紕漏,也與我漕軍無關係。”
陳瑄看著孟微冬,“大都督,您同意我這話嗎?”
孟微冬笑意愈深,“陳總兵言之有理,既然是我千戶所動工,費用也自有我們衛所承擔,這一趟與陳大人的漕軍沒有干係。”
陳瑄點頭,“正是此理。孟大都督心懷寬廣,目光遠大,又正當壯年,已經不是我等垂垂老矣的老匹夫可比擬的了。。。。。。”
陳瑄說完,竟是要走,孟微冬道:“陳總兵精通河道工事,不留下來坐鎮?”
“不了,侍郎大人亦是個中好手,陳瑄就不留下來班門弄斧了。”陳瑄背對史孟二人,竟是真的走了。
陳瑄一走,那千戶就暗罵一句:“老狐狸!”
孟微冬下了口諭,即刻開工,陳瑄下了堤壩,陳榮道:“孟大都督這一遭所為何事,倒像是為了討好史侍郎?”
陳瑄望了高頭一眼,哼道:“狗拿耗子,攬事上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顧惟玉嘆口氣,又搖搖頭,陳瑄回頭看自家女婿,“瞧你這這樣子,你倒像是知道為甚麼?”
年輕的男人先是一笑,然後盯著不遠處的河岸,說一聲:“小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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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棠上岸的時候,孟微冬看著遠處一個身影越走越近,那人烏髮紅裙,史秀眼尖,他瞧見霍青棠,便湊到史紀冬耳邊低聲道:“老爺,似是大姑娘來了。”
霍青棠後頭還跟著一個小姑娘,那姑娘梳兩根辮子,辮子裡纏著碧璽珠子,一閃一閃的,史紀冬忙派人去接,孟微冬一直盯著霍青棠的臉,等她靠得近了,能瞧見她臉上微微一抹胭脂色。
史紀冬瞧霍青棠,“你怎麼來了?”
青棠低頭,“外祖父出門已久,青棠不放心,特意出來看看。”
霍家女兒一副弱女姿態,孟微冬今日所帶的都是衛所兵士,一對大男人繞著青棠,孟微冬一時覺得人頭太擠,又覺得周圍嗡嗡議論聲聲,都是繞著史家的小姐在轉,他抬起手,“好了,你們都散了吧,今日就到這裡。”
隨後同千戶長道:“留下主簿,讓主簿盯著他們,這回勞役的僱傭費用記錄在鳳陽府衙,衙門會報呈給應天巡撫衙門,至於衛所兵士的花費,材料損耗報呈鳳陽知府,讓他呈給工部,另。。。。。。”
孟微冬挪開腳步,“另,衙役的伙食和一日三餐所費,報呈五軍都督府。”他看那千戶一眼,“可聽明白了?”
那千戶不是傻子,聽大都督這麼交代,便垂首,“是。”
千戶與幾名百戶長回去的時候,還在唸叨,“孟微冬一個殺神,甚麼時候變成了活菩薩,這樣大方,竟還拿了五軍都督府的費用來填補巡撫衙門的空?”
一個百戶笑得賊兮兮的,問他為何發笑,他說:“你們瞧見沒,史侍郎的外孫女甚為標緻,咱們後軍大都督莫不是瞧上人家孫女兒了吧。。。。。。”
“真的?”
百戶本是戲言,他哧哧笑,“不是真的也差不離,你們還沒瞧見,孟大都督的眼神兒就盯著人家姑娘沒捨得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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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棠與敏敏一道進了帳篷,敏敏摸著辮子,“那人就是孟微冬?”
青棠點頭,“他是孟微冬。”
“哼”,敏敏仰著頭,“他太老了!”
說罷,又搖搖頭,“我看不如鐵木耳,鐵木耳既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