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姑娘節哀。”
藍老大拿出一本小人書,“霍姑娘見過這個沒有,後軍大都督的生活秘史,裡頭還有多事的人畫了霍姑娘的相貌呢,不過依老朽看來,畫得不大相像。”藍老大拿出了書,青棠伸手去接,藍老大卻翻開書本,將裡頭的紙一頁一頁撕下來,往面前火盆裡丟。
紙見了火,瞬息就成了灰。
藍老大將那餘下的冊子乾脆一齊丟進火盆,他說:“霍姑娘還是不明白,一碼歸一碼,燒碼頭的是霍姑娘,就算孟大都督活著,霍姑娘燒光的,也是要賠的。”
青棠手還揚著,“你們是為了錢?”
“我兩個女兒都賠在了孟家,其中一個還被霍姑娘寫了休書,說是為了錢,也不全是。畢竟窮人也是有尊嚴的,並且霍姑娘要明白,窮人將尊嚴看得更要緊一些。畢竟人太窮,除了尊嚴這回事,別的也都沒有。”
青棠吸一口氣,“你們要多少錢,開個價。”
藍老大目光倒是往顧惟玉身上瞟,“霍姑娘聽岔了,不是我要錢,我就想要我的女兒開心,霍姑娘若是拿顧家的錢來抵賬,恐怕藍煙不會太高興。”
青棠站起身來,“別胡扯了,叫黃甲出來,把孩子還給我,綁了朝廷命官的家人,我看你們都是活膩了。”
“哧哧”,藍老大自言自語,“這魚不好了,膽破了,苦。”
“裝神弄鬼的做甚麼,你們是甚麼生意人,人家做生意都是求財,就你們鬼多,一下子不受尊重,一下子要錢,我看孟微冬將你們都慣壞了,要錢給錢,沒有愛了,還要索愛。‘嗤’,我就沒見過哪家窮人能活得這麼自在的,說,你們把孟微冬弄哪裡去了?”
霍青棠一腳踢在藍老大身下的椅子上,藍老大身影子一晃,似一條泥鰍一般,悄無聲息晃水裡去了。
“藍河,你給我出來,躲著做甚麼,孟微冬都死了,你很痛快吧?”
霍青棠推開艙門,“藍河,你出來。”
就在霍青棠推開艙門的那一剎那,一股火苗從裡頭躥出來,火燒得又快又狠,青棠後退幾步,“砰”,船炸了。
清晨的江心,火光沖天,霍青棠被一陣熱浪掀到江裡的時候,顧惟玉的手已經捉到了她。‘砰、砰、砰’,船底還繫著三顆魚雷,船一裂開,下頭的魚雷就炸了。
水流伺機而起,摻了硫磺彈藥的水花灼熱滾燙的往人身上濺,霍青棠睜著眼睛,她想起鳳陽碼頭的那一晚,火光熊熊,水底下都讓人滾燙而沒有知覺。
青棠呼吸發緊,她感覺有人扼住她的喉嚨,霍青棠四肢百骸都似灌了鐵鉛,沉重無力,女人張著手臂,慢慢往水底掉。
“小心。”
霍青棠一沉下去,腳下就不知道觸碰了甚麼,那是一張漁網,被拋在水草和浮萍之下,顧惟玉將霍青棠往懷裡一扯,漁網上的數顆小雷就似流火一般,循序炸開了。
一下,兩下,三下。。。。。。霍青棠縮在顧惟玉懷裡,她簡直記不清那張漁網上究竟有綁著幾顆魚雷,究竟是八下,還是九下。
“乖,閉眼。”
霍青棠被顧惟玉摟在懷裡,男人手指撫上她眼睛,“閉上眼睛,不要看。”
霍青棠的耳朵貼在顧惟玉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很快,魚雷每炸掉一顆,他的心跳就很快。
不,慢了,漸漸慢了。霍青棠聽不見男人的心跳聲了。
血色漫江,霍青棠不知道是天上太陽的紅色,還是顧惟玉身上冒出來的血,一縷一縷,融進了水底。
藍老大的船在江心,清晨時分,漁民們都還不見人影,青棠扯著顧惟玉,在江面上浮出頭來,“救命啊,救命啊。。。。。。”
霍青棠將顧惟玉往上頭扯,男人的身體卻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青棠眼珠子瞪著江那邊,那是一艘花船,在南京江面上遊蕩了大半夜的花船。此刻該靠岸歸港了。
“惟玉哥哥,你再堅持一下,堅持一下啊。。。。。。”
青棠抽開腰間的鞭子,她用鞭子將顧惟玉的腰繞了一圈,又系在自己腰間,兩手不停往那艘花船劃。
花船走得不慢,青棠卻行的太慢,女孩子身上負重一個人,如何能行得不慢。
再這麼劃下去,與花船絕對要失之交臂了。
青棠咬著牙,她把自己外衫脫了,水紅的衣裙飄在碧綠的江面,花船上盡是尋歡作樂的夜歸客,這些人別的不行,對待胭脂水粉紅衫綠裙都是敏感得很。一人在甲板上宿醉,他醉了酒,正要找個姑娘來給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