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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道……我家殿下這也是一份心意,便昭信君都答應了的……”

殷衡再也不想理他,徑自往母親所住的院子裡奔。

昭信君許氏和丈夫殷止敬早已離居,殷衡闖進來時,許氏正在點著禮單。

“這是什麼?”殷衡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您知不知道今日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還敢把成箱的金子往家裡堆?朝廷現在忌諱這個——”

“朝廷忌諱的不是收受金子。”許氏慢悠悠地道,“朝廷忌諱的只是結黨營私。”

殷衡腦子裡一團漿糊,根本不想思考這二者有何差別:“總之您的親家翁,馬上就要下大理寺候審了,您還一點兒不著急嗎?”

“急啊。”許氏頓了頓,“怎麼不急?急有用嗎?我今日聽聞了早晨的事情,立刻讓秀儀去找高公公了——她們家的關係,還是她熟絡。她現在還沒回來,但我又聽聞了劉嗣貞說的那番話——我想高公公是不會幫忙的了。”

張秀儀便是殷衡的正室夫人,張適的親女兒。

殷衡睜大了眼睛:“這——這是為何?”

“人啊,若有可能引火燒身時,哪裡還會有心思去救火?”許氏嘆口氣道,“我看親家翁是救不回來了,我現在更擔心你,張侍郎給秀儀買過宅子,轉給了你的。”

殷衡只覺渾身發涼,“我去將那房子賣了。”

許氏橫他一眼,連罵他愚蠢的力氣都沒了。

“想來想去,現在也只有一個人還能幫我們。”

殷衡眼中一亮,“誰?”

許氏卻已站起身來,推開他往外走去,“只要你還沒將人家派來送禮的使者給罵走……就還有機會。”

☆、第84章

第84章——崢嶸初露(二)

陳留王第一次上朝的英勇表現,不出三日便傳遍了內闈。し

“這陳留王,小時候就渾,沒想到去了朝上還敢這麼渾。”綾兒掩嘴笑道,“若不是劉公公給他救場,他豈不要成了眾矢之的?”

殷染笑笑,並不想告訴她,段雲琅最高興的就是成為眾矢之的。

那也好過一個人寂寞空虛到死。

但她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段雲琅從此給人留下了一個莽撞而正直的印象,但,誰知道呢,他其實既不莽撞,更絕不正直。

開春這第一場朝會,每一個人都成了他的棋子,每一句話都成了他的幫腔,聖人、張適、劉嗣貞、高仲甫,連帶他自己,都像是靜心排演好的傀儡——

不管怎樣,他贏了。

張適已翻不了身了。

只是張適這條無關大局的老鹹魚,打壓了他能有什麼益處?怎麼看都像是小孩子瞎胡鬧。

這回段雲琅再來時,殷染看著他,表情便帶了似有若無的笑。多日以來連軸轉,他已很疲倦了,偏還被她這笑容在心頭點起了火,湊上前問她:“笑什麼?”

“笑你年少有為,一步百計。”殷染去將膏燭點上,深夜裡,兩個人的影子被燭光映到了牆壁上,疊在了一處。他從她身後抱著她,蹭著她的頸窩道:“怎麼聽起來不像好話呢?”

“我猜猜啊,”殷染點了點腦袋,“你手裡強佔民田的證據,不止是張適的吧?”

段雲琅一怔,立刻便埋首在她髮絲間笑了起來,笑得肩膀都抖動得一抽一抽的,“你太聰明瞭,我真想殺了你滅口。”

殷染眨了眨眼,“是不是你還有高仲甫的把柄?”

段雲琅的手臂漸漸收緊了,“你說說看。”

殷染慢條斯理地道:“劉公公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敢幫張適講話了,這是人之常情。可其他人都好說,畢竟位卑言輕;高仲甫,為什麼也一聲不吭呢?張適明顯是為他做事的人呀。可見他在你彈劾張適的那一刻,已決定放棄這個卒子了。因為……因為他也佔了地,而且他佔地的證據,早就在聖人手裡攥著了。聖人還更進一步,把當朝大小文武全都拖下了水,高仲甫再如何驕橫,也豁不下這個面子攪和這麼大一場是非——還沒走到那一步呢。”

段雲琅不說話了。

殷染反而起了興致,反手摸摸他的腦袋,“哎,我說中了沒有?”

段雲琅悶悶地道:“說中了,全說中了。”

殷染高興了,反而不知說什麼好,眼睛裡泛著幼稚的快樂,末了也只說了一句:“你真厲害!”

這單純的四字誇獎,比他素來所聽見的各式各樣的讚美諛辭都要來得真切感人,他的唇自她纖白的脖頸吮吻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