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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這一切彷彿的幸福,卻似乎是在那個名叫花楹的小妾死了之後,全然變了味道。殷止敬從那之後便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無聊人,公事、私事,父母、兒女,俱撒手不管了。

他自己還頗有理,偶或聲音懶懶地衝她道:“我便想管,你肯讓我管?”

她莫名其妙:“我怎麼不讓你管了?”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居高臨下俯視她,昔日那風流俊採的狀元郎,如今只剩了一雙窅深的目:“那我要去見我女兒,你管是不管?”

她頓了半晌,“女兒就在那邊屋裡,誰還不讓你見了不成?”

他盯著她,許久,輕輕地笑了。

她最怕他這樣的笑。安安靜靜,冷冷淡淡,像被掏空了心肺的孤魂野鬼,卻並不恐怖,只是空虛。

她忽然想起,花楹的那個女兒,笑起來時,同止敬竟是一模一樣的。

“你若能耐,便鎖我一輩子。”他笑道,“看是我先死,還是你先死。”

☆、第三宴(二)

高仲甫坐下來未多時,便向段雲瑾投去一個眼色。然而段雲瑾卻始終端坐不動,他也就不再多管,草草用了幾口飯便閉目聽戲。

段雲瑾何嘗不知,高仲甫的意思是讓自己與殷畫說幾句話,自然便會有他的義子義孫給自己做橋。然而他心中已窩了不明的火氣,惱那教坊司中謊稱殷畫的女子,惱那給她解圍給自己下套的五弟,甚至也惱林豐,惱高仲甫,惱對面那個真真切切的殷畫。

請神容易送神難,用來形容此時他與高仲甫之間的微妙,實是太恰當不過了。

拈著黃金盞悶了幾口酒,意識漸漸混沌,到了酸澀不堪言處,對面的女人竟也漸漸變得順眼起來。段雲瑾心中想著,不就是娶個女人?他都娶了五個了,再娶下這個也沒妨礙,而況她沾了許賢妃和高仲甫兩方的面子,這一來天時地利人和,自己何必還像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般彆扭?

段雲瑾抓著酒盞便站了起來,欲往對面走去reads;你擒我願。忽有一個清朗帶笑的聲音道:“二兄小心一些,莫把酒灑了。”

沒聽見還好,段雲瑾一聽見這聲音,即刻邪火上竄,一轉身劈頭便道:“好你個最奸猾的小兒,竟敢騙我!”

段雲琅本欲向二兄敬酒,酒盞都舉在空中了,聞言煞是愣了一會,“二兄說什麼?”

段雲瑾酒勁上頭,往前一邁便將桯案帶倒了,哐啷一聲酒水橫流。宣徽使周鏡一個眼色,立刻有內侍上前清理,順帶還拉了下段雲瑾的袖子。段雲瑾反而大力一甩,將那內侍跌了個趔趄,自己拎著段雲琅的衣領便推著他猛一下撞到了柱子上。

不遠處聖人的眼光淺淺浮過來,又移了開去,只作不見。

任誰被人拎著領子都不會好看,可是段雲琅偏偏還是笑得很好看,一雙桃花眼燦然如星,揶揄道:“二兄可認清楚了,我是小五,不是你家的嬌娘。”

在座諸人無不知曉淮陽王妾室頗多,聽見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段雲瑾臉上陣紅陣白,意識也略為清醒,知道這樣鬧去須不好看,放了手道:“你與我出來。”

段雲琅臉上的笑意漸漸收住,低頭撣了撣衣襟,跟著段雲瑾自後殿側門出去。

風雪聲突然過耳,段雲瑾一回身便是一道老拳揮出,段雲琅側頭一避,皺眉道:“兄弟何處得罪你了?”

此處無人,只見得夜色杳冥,風雪飄溯,戧脊飛簷在夜幕下挑起瑩白積雪,被殿內暖意烘融,水流汩汩有聲。鬱儀樓上鐵馬遭風雪相撞,丁玲作響,與殿內的歌吹之聲相比別有一番空寂滋味。段雲瑾被酒氣燻紅的臉漸漸冷卻下來,道:“你那日可是騙我?”

段雲琅想了想,笑了起來,“二兄是說教坊司那位娘子?”

段雲瑾盯著他,“不錯。”

段雲琅笑道:“她不是說自己是殷家娘子?”

段雲瑾略微疑惑,“莫非你也不認識她?”

“豈止不認識,”段雲琅道,“我與她不過半道上碰見罷了。”

段雲瑾默默凝他半晌,轉過臉去。段雲琅整了整衣衫,嬉笑著湊上臉來:“莫非二兄遊戲人間太久,終於上了心了?”

段雲瑾只覺千頭萬緒,一時竟一無可說,只搖了搖頭。這時劉垂文也自宴會上出來,看定段雲琅,小聲道:“殿下不回去麼?”

“你與我拿壇酒來。”段雲琅道。

劉垂文應聲去了。待他拿出一罈會上的酒,並兩隻金銀盃,段雲琅一一斟過,拉著段雲瑾在階前坐下,道:“橫豎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