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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監的嫡長女。二兄莫小瞧了殷少監,他的夫人可是許賢妃的親妹妹,父皇親封的昭信君哪。他的嶽翁,可是位極人臣的許國公!二兄若有興趣,不妨……”

***

段雲瑾回到前院,席間酒水紅綃,靡靡之音仍自繞樑不絕。回鶻使臣莫奇左擁右抱,對他一臉漫笑:“怎麼,還未尋見五殿下?”

段雲瑾道:“沒尋見,約莫是遇見了娘們就走不開了。”

莫奇會意,自顧自笑了起來。教坊司幾位小娘等淮陽王等了好久,這會兒忙不迭都湊上來,灌酒的灌酒,獻吻的獻吻,段雲瑾來者不拒,只是總心不在焉,滿腦子全是那個自稱殷畫的翩翩倩影。

段雲瑾這晚直到上燈方歸,昏夜裡,宵禁後,只他一個無法無天的二皇子與回鶻人勾肩搭背地吹著牛閒蕩。他先將回鶻人送到鴻臚寺,自己回了十六宅,還沒進門,就聽見幾個小妾砸東西潑水的吵架聲。

“哎呀,殿下回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他定睛一看,原來是第三妾室,依稀記得姓楊reads;撿愛。

段雲瑾甩開了她,卻招來家令林豐,低聲道:“我給宮中寫封信,晚些勞公公送過去。”

林豐忙道:“不敢不敢,殿下但有吩咐,老奴豈敢不從。”

段雲瑾笑了笑,只覺本朝被閹人把持是有道理的。便林豐這種小腳色,已是陰的陽的都來得;不知高仲甫、劉嗣貞那樣的大璫,又會不會將他這個二皇子放在眼裡?

一院之隔,一扇窗下,段雲琅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地合上了窗。

***

今日的事情一樁接著一樁,殷染回到掖庭宮時身心都乏累已極,心頭的盤算卻不曾停下。

如今聖人以高仲甫、孫元繼為神策中尉,劉嗣貞、封逑為樞密使,又一連拜了六個大璫為觀軍容使循行天下以鉗制外藩。高仲甫當年擁立聖人、定策有功,便聖人都要喚他一聲阿公的,六個觀軍容使中有四個是他養子,近年來內外串聯,已是愈發驕橫。

段五與她情到最濃的時候,也從不與她說前朝的事情。她不知曉他的野心在何處,甚至也不知曉他究竟有沒有野心。他所領的左翊衛畢竟是禁軍宿衛一支重兵,他若外調,禁軍便當真要成高仲甫的囊中之物,於朝廷絕無益處;但於段雲琅自己而言,卻可以監臨藩鎮,威懾諸司,增加手中籌碼……

她想不出段五就國的理由,卻也想不出段五不就國的理由。

可是他若再這樣將她撩撥下去……她只怕自己會變得如戚冰一樣……不,她已經和她一樣了不是麼?

殷染剛入宮時,因是家中庶女,生母低賤,在那些個公府貴女面前沒少受欺負。她是挨慣了白眼的人,並不覺出什麼,反而是直白脾氣的戚冰屢屢為她出頭,還因她受了傷,發過一次高熱。那回戚冰真是燒得要死了一般,是殷染去尚藥局給她求的藥。

她還記得戚冰倚靠在沈素書的懷裡,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看她,一口一口嚥下她喂來的藥羹。她低聲說:“阿染,我是教坊出身,論身份比你更低。她們說的那些話,你都不必往心裡去。”

她覺得膈應極了,那些人的話,自己何嘗往心裡去過?

只是戚冰啊,那個笑謔不禁的戚冰,是何時起,也變得陰惻惻的?她與那個樂工攪在一起,卻還……答應了她的法子上位邀寵?

殷染揉了揉額角走入房間,恍惚覺得今日似乎太過安靜了些。抬頭往房樑上看,那鸚鵡卻還在照常撲騰,只是一點聲息都沒有。她心中疑惑,將懸鳥架的鎖鏈稍稍放下來些,便見到鳥喙被一圈白布纏綁得死緊,扁毛畜生正眨巴著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好生可憐兮兮地凝注著它的主人。

她心中略略一驚,但也不過是一驚。尋來剪子將那白布剪開,鸚鵡也乖,彷彿知道她是來解救它的,不動彈任她施為。嫣紅的尖尖鳥喙上緣,毛髮凌亂顯出勒痕,她捋了捋,道:“今日是不是又吵人家了?”

鸚鵡小心翼翼地“嘎”了一聲。

殷染道:“鳥啊,要有些眼色。人家不讓你吵的時候,你就不該吵。”

鸚鵡撲了撲翅膀。

殷染又道:“不如我將你送到興慶宮去吧,老太皇太后一定不會介意。”

老太皇太后年屆九十,神智糊塗,眼盲耳聾,興慶宮的下人是最舒坦的,幾乎無事可做,端等著太皇太后壽終正寢就好了。那鸚鵡彷彿也知道興慶宮是個無聊去處,又“嘎嘎”叫了兩聲,哀哀盯著她瞧。

她終究是道:“你啊,你啊。你到底走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