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紅棗。
殷染看著也不是特別稀奇,段雲琅卻是滿臉期待的樣子:“先嚐點心,那個,蒸胡餅,嚐嚐。”
劉垂文重重地哼了一聲,遭了段雲琅一個白眼。
蒸胡餅是市井上常見的吃食,卻沒見過這麼小的,殷染再看,原來海棠碗裡盛了熱水,將那銀平脫小碟始終溫住,她捧起那小小一張胡餅,還熱得燙手。段雲琅頗得意地道:“這是我想出的法子,從十六宅趕過來,可不近呢。”
殷染不言語,小心地咬了一口,微鹹,極香,好吃得令她一雙眼睛都眯成了彎月亮。段雲琅一邊盯著她的表情,一邊伸出手指給她揩去嘴邊溢位的油,笑道:“我聽聞一個笑話,道是前朝有個相公,天寒時節,五鼓上朝,便在集市上買只胡餅,揣在兜裡,到朝上壓著帽簷兒吃,還不停跟同列的臣僚說:‘美不可言,美不可言!’”
殷染聽著,笑得幾乎咳嗽起來,段雲琅又忙去拍她的背給她順氣兒,一邊道:“你別看我這胡餅做得小,小有小的好處,同是一兩油,大餅子攤出來,哪裡還有香氣?偏是攤成小的才好……”
“原來殿下用了一兩油啊。”劉垂文嘴角抽搐。
段雲琅歇了歇,手往外一指,“劉垂文,你給我出去。”
劉垂文朝他做了個揖,求之不得地腳底抹油。
方才還滔滔不絕的段雲琅,待此刻房中只剩他們二人,卻偏偏說不出話來了,只是蹲在殷染腿邊看著她,眼睛裡溼漉漉的,像在期待什麼,像在守候什麼。
殷染慢慢將那油餅嚥下,努力平靜地道:“這是……你……自己做的?”
段雲琅點了點頭。隨即他又猶豫了,搖了搖頭。
她道:“什麼意思?”
段雲琅腆著臉笑:“好吃就是我做的,不好吃就是劉垂文做的。”
殷染慢條斯理地又咬了一口,“不好吃。”
頓時段雲琅的眼角都耷拉了下來。
殷染頗是訝異:“不是劉垂文做的麼?你擺這副臉子?”
段雲琅擰了擰眉,那神情幾乎要哭出來了,“我做了一上午,只做出來這一隻餅……”
“早說嘛。”殷染笑笑,伸手圈住他的頸,在他額頭上親了一親,“……油放多了。”
***
段雲琅愣是盯著殷染把所有菜飯都吃完了。
殷染心想,十六宅的廚子果然不賴,自己可多久沒吃過這樣豐盛又美味的午膳了?對著坐在桌子另一邊的段雲琅那巴巴兒望著自己的表情,她有些不忍心了,便道:“真是不錯,多謝了。”
段雲琅狡黠地一笑,“你想怎樣謝我?”
對這男人果然不能太給臉,給臉他就立刻上臉。殷染現在心情甚好,姑且不與他計較:“你想我怎樣謝你?”
段雲琅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左邊臉,又指了指自己右邊臉。
殷染挑眉一笑,“你這是討兩巴掌呢?”
段雲琅“呔”了一聲。
殷染笑得愈歡了。午後的冬陽透入窗紗,照出一片微暖的幻景來。她就在這片幻景裡邊無憂無慮地笑,他望著她,簡直要望得痴了去。
她忽然站起身來,纖長的身軀在桌子上微微壓下,朝他兩頰飛快地各印了一個吻。
而後飛快地坐了回去,身姿端正。
他再也無法忍受,兩步便越過來將她一把抱起,她“哎呀”驚笑,並不攔阻,眼角眉梢瑩瑩潤潤地凝著他,雙手悄無聲息地挽住了他的脖頸——
她背上的傷又在疼了,但沒關係,有他在,一切疼痛都會得到迷幻一般的紓解。
段雲琅一把將殷染放到了床上,殷染驚訝地想撐著坐起來:“你——你不是吧?你還要——”話未說完,她的臉已通紅。
段雲琅眼眉斜挑,正想開口,堂屋門外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殷娘子?”
殷染一個冷肅的眼神掃過來,段雲琅屏住了呼吸。
“何事?”殷染揚聲。
“吳婕妤和仙都公主來看您了。”
殷染與段雲琅對視一眼,驚訝之餘,只有苦笑。也不知這會子劉垂文卻跑哪裡去了,段雲琅從正門出去是萬萬不可的,殷染四周張望一番,卻去撩起了床簾,端看著他。
段雲琅苦了臉,“不是吧?”
殷染揚了揚下巴。
段雲琅摸摸鼻子,誰叫自己欠她的?莫說是爬床底了,她便是讓自己爬狗洞,自己也無話可說。少年人身材倒是柔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