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冷淡的小和尚終於有了表情,他順著小妾的聲音,望了過去。
平眉孤零零地站在人群后面,被所有人盯著,想走都走不掉了。
當家老爺高喝一聲:“給我把她抓……”
“稍等!”和尚出聲打斷,道:“雖與貴人子嗣宮相沖,卻是多福之人,不可打殺折煞,平安放出府去才好,還要讓她在廟裡燒香誦經半個月。”
當家老爺遲疑一瞬,到底聽從了和尚的話,給了平眉放妾書,把人暫時安置在寺廟裡,日日著人看守,讓她念齊十五天的佛經。
小和尚也被請去了廟中,日日與平眉打照面。
開始的幾日裡,平眉老老實實唸經,唸完了就回房,緊閉房門,誰也不見。後來的幾天,看守的人鬆懈了,和尚就得了空去敲門。
平眉沒開門,砸了一個茶碗蓋過去。
小和尚在外驚得一哆嗦,幾月不見,這女人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夜裡,小和尚撬了窗戶進去,平眉果然沒睡,她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叉腰譏諷道:“好好的出家人也幹起偷偷摸摸的事兒了,這還是在你老窩和尚廟裡,仔細叫睜眼的菩薩看到了,一道雷劈死你!”
小和尚也不惱,拉起她的手腕道:“你已經得了放妾書,重得自由了,肯不肯跟我走?”
開啟小和尚的手,平眉眼眶紅紅的,道:“滾遠些,你是個什麼狗東西,老孃要跟你走!你以為全天下的婦人,合該遂了你的心意麼!”
小和尚知她是動了情,傷了心,便軟言道:“我被人負過一回,才出了家。去年我回家安頓好家中瑣事,心裡猶然記掛著你。如今我專門為你還俗來的,你可願隨我歸家?做我的妻。”
平眉不語。
和尚鬆了手,道:“我知你性烈,你若實在不肯便罷了,我自去遊歷,只不過此生再不踏足此處,便無緣相見了!”
平眉哽咽,罵道:“薄情寡性的東西,你走走走!”
和尚心口發緊,重新拉起她的手腕,低聲道:“是肯跟我走了?”
踹了和尚一腳,平眉挺直腰板道:“我不過再此地待膩味了,隨你去遊玩,你想娶我,可沒那麼容易!”
和尚一笑,抱著她滾上了床單,平眉笑逐顏開,扯開領口道:“這可是你的老窩,菩薩要顯靈的。”
和尚騎在她身上,低喘道:“若不顯靈,我如何能解救出你……”
十五日過後,平眉得了自由。和尚先行離去,在城外等她,平眉跟繼兄交代了一聲,帶上了戶籍文書和些許家當,出了城,上了和尚僱的馬車,從此再未踏足過舊地,自與那和尚逍遙幾載,快活似神仙。
《今平眉》一書,最後一頁的後記中說:世間果真有平眉(化名)其人,放縱不羈,世俗中人多唾罵之,唯得和尚愛重。餘遊歷山川,偶遇此夫婦,因相談甚歡,平眉贊鄙人見識不俗,方悉數告之,不過書中旖旎之事,乃餘憑空述之,平眉亦說,若成書,要香。豔才好。今已成書,不知讀者幾何。
一書完,蘇綠檀震驚不已,她挺著肚子對鍾延光道:“竟真有其人?!莫不是寫書人為了博人眼球唬人的吧。”
合上書,鍾延光道:“管他真假,既是好結局,已然足矣。”
撫了撫胸口,蘇綠檀道:“還好是好結局,不然我心裡可受不了。哎,現在很是脆弱,只能聽好話,聽不得壞話。若是有甜言蜜語灌耳,那就更好了。”
鍾延光大笑,抱著蘇綠檀上床,在她耳邊呢喃甜言蜜語,一大串的好話從他嘴裡溜出來,都不帶停頓的。
蘇綠檀一臉燦笑。
因大夫說,懷孕前三後三不可行房,鍾延光這幾月都會動作輕柔地與蘇綠檀親熱,今日二人意動,如何能不纏綿一番?
夜裡紅帳落下,事後蘇綠檀面色緋紅,她的身上蓋著被子,忽然一下子整個人被定住了似的,轉了轉眼珠子,道:“夫君,孩兒動了!”
手鑽進被子裡,鍾延光摸了摸她的肚皮,仔細感受,半晌才笑道:“踢你了,痛不痛?”
索性掀開被子,蘇綠檀看著圓鼓鼓的肚皮,沒一會兒,平滑的肚皮上戳起一個小球,像是孩子的小手。
鍾延光小心翼翼地觸上去,隔著蘇綠檀的肚皮,跟孩子擊了掌,他聲音低沉道:“可要等爹回來再出來,別太著急了。”
說罷,鍾延光就替蘇綠檀把被子蓋上了。
蘇綠檀覺著好笑,便道:“他又聽不見。”
鍾延光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