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見她冷笑,心裡有些突突,轉念一想,自己是確認過的,應當不會有差,也就淡定地朝自己的婢女打了個眼色。
那婢女捧著盤子過來,拿一塊黑布遮住了,到了劉鎏近前,才給掀開。
劉鎏也不忌諱這些,伸手就將肚兜扯了出來,光天化日之下,對著燈光仔仔細細地看了兩眼,越看心裡越是放心,半晌,才轉首將肚兜扔到了地上,冷笑道:“我倒還是第一回看到這麼粗糙的肚兜,我英國公府向來婢女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這肚兜的料子,是最常見不過的細葛,上面的繡花也是陣腳歪歪扭扭。我身邊的婢女,針線活一向是極好的,會一手絕妙的雙面繡,怎麼會將自己的貼身衣物上的圖案,繡得這麼粗糙?”
方夫人心裡一抖:沒人跟她說過,綠腰那蹄子居然會雙面繡啊。
方夫人身邊的婢女急忙將那肚兜撿起來,仔細一摸,還真是有些粗糙了。
方夫人見婢女的臉色,也有些為難了,忍不住呵呵一笑:“世子妃,按理說,您殿裡的婢女,平日裡是什麼樣,您是再清楚不過了。這綠腰往日裡,和那蕭侍衛眉來眼去的,大家都看著呢!興許是要繡了這個肚兜拿去送人,並不貼身穿著的,才不盡心,布料也糙了些吧?”
劉鎏笑著眯了眯眼,看方夫人:“哦?夫人真是會說笑!安陵殿裡的布匹,件件都是精細綢緞,這等細葛布,我打小就只見府上拿來做抹布的,怎麼會特意帶進王府裡來,叫婢女拿去做肚兜?”
這話說得,明擺著炫富,堵得方夫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堵回去了。
劉鎏轉頭不看方夫人,只看著被帶進大廳裡,已經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綠腰:“綠腰,你自己來說,這東西,是不是你的?”
綠腰被打,趴在擔架上勉強抬起頭來,嘴角還帶著血跡,慘笑著看劉鎏:“小姐,奴婢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小姐要給奴婢做主啊!”
劉鎏轉頭看方夫人。
方夫人忽然呵呵一笑:“哪有犯了錯的人自己會痛痛快快地認了的?”
劉鎏有些奇怪地看著方夫人,按理說,一個在王府後院裡混了一輩子的人,不該這麼蠢的,可如今看這方夫人,竟像是沒什麼腦子。
事情是明擺著的,她竟還想要跟劉鎏對著幹。
“夫人莫不是覺得,本世子妃身邊的人,就這麼好欺負,隨便你們誣賴的?”劉鎏冷笑著轉頭,“綠腰,這肚兜,是誰拿來給方夫人告狀的,你可知道?”
綠腰怎能不知,抬手指了安陵殿的門房婆子:“是王嬤嬤拿著這個肚兜給方夫人,誣告奴婢的。”
王嬤嬤一看這架勢,臉色就有些變了,只是仍舊梗著脖子答:“老奴也是無意間見到了,心知綠腰姑娘平日裡喜歡繡這梅花圖案。這肚兜又是蕭侍衛路過之後,老奴在草叢裡撿的……老奴還看到綠腰姑娘給那蕭侍衛做了鞋送去……一想,這肚兜怕是綠腰姑娘的!就……就去與方夫人說了……”
劉鎏看了綠腰一眼,她臉色慘白,面上的委屈頓時變成了驚惶。
好嘛,在這兒等著呢!
“刁奴,敢在這裡攀咬?!你一個守門的嬤嬤,能看到本世子妃的貼身婢女和外院侍衛來往?編的一口好謊話!”
王嬤嬤把脖子一梗:“老奴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呢!老奴還聽說,綠腰姑娘和蕭侍衛,據說還是往日裡世子爺去英國公府爬牆,他們兩人才認識的!”
劉鎏腦中嗡地一聲,冷冷地看著王嬤嬤。
這婆子一番話說完,廳上靜默了片刻,大家看著劉鎏的目光,都帶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綠腰一聽王嬤嬤這話,立即反應過來,這些人的目標根本不是弄死她,而是要藉著這件事情,叫劉鎏丟臉。
她立即尖叫一聲:“你這老狗,瞎攀咬什麼?!小姐,奴婢當真是被冤枉的,王嬤嬤,不知你是受了誰的指使,要這麼往我們家小姐頭上潑髒水?!”
綠腰忽然咬著牙爬起來,一步三晃地揪住了王嬤嬤的衣領,怒聲喝道:“你攀咬我,誣賴我,我百口莫辯也就認了!你竟還想攀咬我家小姐?好惡毒的心腸!”
王嬤嬤的確是受了指使的,見綠腰紅了眼,也有些害怕,拼力地掙扎起來。
綠腰放開了王嬤嬤,轉頭看劉鎏,見她也臉色慘白,心下決絕起來,又看了廳上眾人,慘聲說道:“我今日就是死了,也不叫你們這樣往我家小姐頭上潑髒水……”
劉鎏一怔,立即起身朝綠腰撲過來:“綠腰!”
綠腰卻返身,毫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