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名聲,自甘墮落?”張制錦一笑。
李雲容臉色更白了幾分。
張制錦吁了口氣:“這麼說,你當初對我,怕是一點情意都沒有?”
李雲容咬著唇:“錦哥兒,覆水難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你如今也娶了親,七寶是值得疼惜的女孩子……”
“我自然知道,不必你說,”張制錦冷笑了聲,“你倒是肯為我們操心,不如多想想自己如何。”
李雲容慢慢站起身來:“錦哥兒,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怪我,我也無話。”
“怪你?”張制錦笑了笑,“我何必怪你,我還要多謝你,讓我知道了我曾在意的不過是一場空夢。”
李雲容的臉極白,眼睛卻泛了紅:“我……”
“都不用說了,”張制錦輕輕一笑,“這件事從此之後我也不會再提,因為從這一刻起,這些舊事對我而言連塵封都算不上,早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了。”
張制錦說完,向著李雲容一點頭:“四嫂,告辭了。”
張制錦轉身往外,李雲容在後盯著他的背影,淚一湧而出:“錦哥兒……”
彷彿是那日在桃花溪畔熱烈真摯的翩翩少年,已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視線。
——
紫藤別院中,七寶連催了幾次讓人去打探張制錦去了哪裡,洛塵探聽到竟是往李府去了,也知道李老爺子病重,不免回來告訴,說大概是去探病了。
不料七寶聽是去了李家,便忙問洛塵:“既然李大人病重,那張府裡的四少奶奶可家去探望了?”
洛塵道:“可巧呢,我聽說今兒四奶奶也回了孃家去探病。”
七寶聽了這個,就明白張制錦為何去李府了。
同春打發了洛塵再去探聽,回來七寶身邊,楞眼看她神色不對,同春畢竟打小伺候的,最瞭解七寶心意。
同春靈機一動,試探問:“姑娘,你方才說的那個人,該不會……跟四奶奶有關吧?”
七寶嚇得快跳起來,忙左顧右盼,見無人在屋內才捂著胸口道:“你要嚇我嗎?”
同春睜大雙眼,原本只猜到兩三分,可見七寶的反應,卻已經到七八分了。
但是同春卻也不敢說出口。出了半晌神,只喃喃道:“怪不得……總覺著有些不大對頭。”
七寶問道:“什麼不大對頭?”
同春低低道:“先前在府內的時候,總隱隱覺著,四奶奶對、對咱們似乎太親近了些。難不成……”
七寶跟她面面相覷,知道她猜到了,心中突然無端地悲苦,索性也不隱瞞了:“我只問一問,就不理我了,忙不迭地跑去看她,這還罷了,之前更厲害,因為這個,恨不得生吃了我一樣。”
後面說的這句,自然是在夢中的情形。同春似懂非懂,見她哭著趴到床上,十分悲慼。
同春忙先打發了秀兒跟巧兒在門口上看著,不許叫人靠近,這才回到床邊兒,定了定神才勸說:“姑娘,你確定嗎?這種事可不好亂猜的。”
七寶道:“他承認了的,誰亂猜了。”
同春無話可說,心中也隱隱升起一絲惱怒:“這、這算是怎麼回事?那可是他親嫂子,這叫亂倫來的!”
七寶聽到這裡,忙起身說:“你別瞎說,那是在四奶奶沒成親之前,自打成親後就沒有了,所以不能叫亂……亂什麼……”
同春見她忙著給張制錦辯解,說道:“方才還氣九爺呢,這會兒怎麼反替他說話?哼,如果自打成親後就沒了,怎麼方才也不理姑娘,自己就走了呢?還去了李府,自然是去見老相好了!”
七寶聽見“老相好”,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捂著臉又哭。
同春氣憤道:“姑娘,這次我也不站在九爺一邊兒了。雖然說他才給罷官,本來不該鬧這些,但是男人一旦變心,那可是九頭牛拉不回來了。姑娘別再哭了,哭壞了自己誰心疼?”
七寶聽到“變心”,便慢慢停了哭:“你是說,他現在還惦記著……嗎?”
同春說:“不然怎麼一聽見姑娘戳破,就忙不迭地去了?丟下姑娘不理會像是什麼話?”同春越說越氣惱,便握住七寶的手道:“之前在張府還把姑娘蒙在谷內,罷了,趁著九爺如今不在,不如咱們也回國公府去,總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去自如的,哼,畢竟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啊。”
七寶痴痴地看著同春:“你哪裡學來的這些渾話?”
同春道:“哪裡學不得?我叫人收拾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