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胡吹大氣的,夫君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
“晚了,”皇帝淡淡道:“朕已經命人將他暫時扣押。”
七寶深深呼吸,眼前一陣陣發黑。
心底突然出現夢中所見,管凌北帶人攻破城門,血火交加。
那時候張制錦在哪裡?七寶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是不是也如現在一樣,給皇帝扣押住,甚至……
不然的話,管凌北怎會那麼容易得逞?
七寶抱住頭:“怪不得管凌北會攻破城門,怪不得朝廷會覆滅,都是因為你,是你猜疑夫君,不聽他的話,將士們給你刻薄,才懶怠抵抗……”
耳畔嗡嗡作響,幾乎站立不穩。
她以為自己是在心中這樣想的,可事實上她卻身不由己地說了出聲。
皇帝的眼神驚疑交織,深看七寶:“你說……管凌北,朝廷覆滅?你可知如此妖言,朕可以立刻下旨將你處死。”
七寶醒悟過來,自己知道失言了,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滲出。
“怎麼,知道怕了?”皇帝冷笑了聲:“你跟張制錦倒果然是天生一對,他看似溫良謙恭,實則是最張狂不羈的,而你看著乖順可人,骨子裡也是一派的離經叛道,無法無天!朕如何能夠容你!”
七寶跪在地上,渾身發抖:“是臣妾一時胡言亂語,求皇上恕罪,可、可是我夫君是無罪的,皇上不該那樣、那樣對他。”
皇帝道:“你自身難保了,還給張制錦求情?”
生死莫測,七寶垂著頭,淚簌簌落了下來,竟難以自禁地哽咽道:“只要皇上放了夫君,別為難他,臣妾怎麼都成。”
皇帝的嘴角一動,哼道:“先前你說為了他什麼都肯做,可是真的?”
——
“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就在七寶在宮內跟皇帝密談的時候,吏部之中,張制錦正跟一人面面相覷。
靖安侯說罷,張制錦垂了眼皮:“父親……”
“你還肯叫我父親,”靖安侯將目光從他面上移開:“先前我去府裡見了幼安,抱他入懷的時候,突然想起來,當初我第一次抱你的時候,本以為會很討厭你,可是看著襁褓中那孩子的眉眼,不知為何,竟只是滿心的喜悅。”
張制錦微怔。
靖安侯微微而笑:“後來……你漸漸長大,可是你總跟我對著幹,我真的十分失望,以為是天性所致所以你跟我自來生分,後來才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這個父親的。之前的我,卻是太偏私狹隘了。”
若說靖安侯對張制錦的徹底改觀,便是他在鎮撫司門前看熱鬧,張制錦擔心他的安危,不顧一切地趕來。
那時候張制錦未說一句話,靖安侯卻看出他的心意,那一刻才算是真正的父子“心有靈犀”。
“父親!”張制錦打斷他的話。
靖安侯深深呼吸:“我這次來,一時想跟你把此事說開,另外還有一件事,雖然你未必會原諒我,但我……一定要告訴你。”
張制錦勉強問道:“是什麼事?”
靖安侯眼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道:“是我暗中叮囑雲容,讓她給七寶的飲食之中用了些不易有孕的藥。”
張制錦的臉色卻仍是和淡平靜,並不見驚愕或者惱怒。
靖安侯從來猜不透他的心意,此刻也是,竟不知他是早就知道了,還是如何。
忖度片刻,靖安侯道:“雖然我也並不是為了自己跟張家,也是想……為了你,因為我知道皇上也是心知肚明,也知道他狠絕的性子,我生恐他怕你危及皇位,會對你不利,所以才……”
“我明白。”張制錦淡淡地回答。
靖安侯停了下來。
把藏在心中這近三十年的話都說了,心頭陡然空了下來。眼睛裡卻無端端跟進了沙子一樣,有些潮潤難受。
“好吧,”靖安侯一笑,轉身道:“其他的都不說了,你……且去吧。”
靖安侯轉身往回,才走了數步,便聽到身後張制錦道:“父親!”
“還有何事。”靖安侯未曾回頭,垂著眼皮道:“這一聲,如今我卻受不起了。”
“我只是想告訴您,”身後張制錦的聲音清晰地響起:“對我來說,這世間始終只有一個父親。”
靖安侯猛然震動。
身後,張制錦盯著靖安侯的背影:他是天性聰穎過人的,從小敏感多察,自然瞧出靖安侯對待自己跟對待兩位兄長不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