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晌話,謝知妍對張老誥命道:“老太太,我來了一趟,到底也該去看看錶嫂,也算探探她的病,免得失禮。”
當下謝知妍起身,帶了丫鬟往三房而來。
謝知妍走到半路,正好看見宋氏帶了丫頭折返回來,兩下相見,謝知妍道:“三太太怎麼一個人?”
宋氏因為上次吃了鎮撫司的虧,如今見了謝知妍,也格外地謹慎,便帶三分笑回答:“我看裴家夫人跟七寶很是親暱,索性便不打擾了,何況那邊還有云容陪著。”
謝知妍抿嘴一笑道:“我婆婆很是疼愛表嫂,也是難怪,她生得格外討喜,誰看了也都會喜歡的。還是三太太有福氣,得了這樣一個兒媳婦,之前表哥為了她幾乎要昭告天下呢。”
宋氏自然知道她對張制錦的心意,本以為她嫁了後這份心意就收斂了,如今聽了這幾句話,隱隱還有些別的意思,便略有點不安地回答:“他們夫妻恩愛,自是他們的福氣罷了。跟我卻沒什麼相干的,畢竟我也管不著什麼。”
謝知妍有些詫異道:“三太太怎麼這樣說?您畢竟是長輩,表哥再能耐,也是為人子女的,不管怎麼,您說一句話他們是得聽著的。”
宋氏苦笑道:“知妍,你又不是沒在這府內,你難道不知道?錦哥兒的眼裡何曾有過我?不瞞你說,上次侯爺想要訓七寶兩句,錦哥兒還護的緊緊的呢。竟一點兒虧也不肯讓他媳婦吃,我在這房內才是最底下的一個。”
謝知妍的眼中閃出銳色,卻仍是笑著說道:“這當家做主的自然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想必是三太太你太和軟了,所以人家才當你是軟柿子拿捏。”
宋氏道:“我自然沒有你的本事。倒也不必說了,橫豎日子平平安安的也就罷了。”
謝知妍微笑:“太太想要自保自然使得,只不過太太給人壓著頭,那兩位表哥跟嫂子豈不也跟著受累?”
宋氏一怔。
謝知妍邁步要走,突然又站住,回頭看著宋氏微笑說道:“我忽地想起之前進忠哥哥被鎮撫司所拿之事,當時我並沒有出閣,自然不能跟侯爺討情,不過現在不同了。三太太別擔心,若兩位哥哥還有個什麼差池,包在我身上就是了。管保讓他們受不了委屈。”
這些句句聽來都是好話,但宋氏卻覺著耳中一刺一刺的,正要仔細看謝知妍,她卻已經一點頭,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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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謝知妍一路往三房而來,進了院門,卻見院子裡靜悄悄地,因為天熱,門口的小丫頭都躲清涼去了。
謝知妍從抄手遊廊過來,且不忙進門,隔著窗戶側耳聽去,隱隱地聽裡頭是裴老夫人的聲音說道:“你只管好生養著,國公府那邊兒我也不會提的,免得老太太擔心,你只快點把身子養好了就是了。”
七寶說道:“其實沒什麼的,只不過那晚上貪圖涼快,一時受了點寒。太太又何必親自跑來看我?”
裴老夫人笑道:“本來知妍今日過來,我是不想來的,只因惦記著你,才陪著她過來走一趟,自然是得看一眼才放心,難道還要讓你撐著病過去看我嗎?”
謝知妍聽到這裡,眉頭緊鎖。
忽然裴老夫人又道:“對了,你哥哥在鎮撫司的差事做的很好,之前聖上賞賜了很多補品等物,回頭我告訴知妍一聲,讓她送些過來。”
七寶忙道:“千萬不用,那些好東西太太自己留著用就是了。且我這裡也不缺。”
裴老夫人道:“你自然不缺,只不過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不必推辭了。”
七寶本來絕不肯,畢竟裴老夫人不知道的是——謝知妍跟她是有“心結”的,若是老夫人跟謝知妍提起這些來,那人肯不肯的,或許節外生枝,誰知道呢?
正要再勸老太太,外頭笑道:“怎麼這兒也沒有人呢?”原來是謝知妍從門口走了進來。
謝知妍進門,卻見七寶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外衫,裡頭豆沙色的抹胸,腰間繫著同色的衣帶,髮髻鬆散,不施脂粉,正靠在床邊坐著,但越是如此,卻越發透出了楚楚可人的風韻,讓人一見便忍不住心生憐惜。
七寶見了她,便起身見禮。
謝知妍忙上前攔住,上下一掃,說道:“快坐著。妹妹這般打扮,卻真是‘捧心西施’‘我見尤憐’了。”
七寶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姐姐說笑了。”
當著裴夫人的面,七寶也只得裝出三分笑,請謝知妍落座,又叫同春上茶。
裴夫人便跟謝知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