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呢?”
秦珣沉默半晌,就在皇帝以為他會以沉默相對時,他輕聲道:“父皇是明君,也是慈父,自然不會為難兒臣。”
“哈!”皇帝冷笑,“倒是朕為難你了……”
“兒臣不敢。”秦珣低頭請罪。——他曾經想過,他們這種人,其實娶妻娶誰都一樣,即使那人不如他所想的賢惠聰穎,婚後也能慢慢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內心深處不願意接受父皇的指婚。他並不想破壞當前的生活,也不想王府裡猛然多出一個人來。
皇帝慢慢眯起眼,打量著這個兒子。
他以前很少注意到老三。四個兒子裡,秦琚居長,秦璋是嫡。他重視老二,提防老大,對老三老四著實感情很淡。老三跟著孟越習武,後又去疆場廝殺,再後來剿滅虎脊山匪盜。他清楚此子有幾分本事,可以成為太子的臂膀,才開始高看其幾眼。對老三的婚事,他想的也是最好能教老三對太子更加忠心。
卻不想,老三竟然拒絕了。
皇帝擺了擺手,面無表情:“你先下去,再好好想想。”老三不笨,一個女人和皇帝太子的信任,孰輕孰重,想必他能分得清。
“兒臣告退。”
秦珣離開皇宮,輕舒了一口氣,他明白皇帝為何希望他娶陶小姐,無非就是因為她是太子的表妹,父皇是想將他和太子徹底綁在一起。
太子仁善,他願意追隨太子,但是他想這親事完全沒必要。他若娶陶小姐,也不過是多一層姻親,還能重過原本的手足兄弟?
別說他眼下沒想娶妻,即使真想娶,也不會是陶小姐這種的。他要娶的女子,他要娶的女子……
他緩緩合上了眼睛,心頭一片茫然。
過了好一會兒,他心裡忽然浮現一個念頭:也不知瑤瑤這會兒在做什麼。
此刻秦珩正對著鏡子發愁。她一手拿了簪子,一手舉著菱花銅鏡,猶豫著要不要用簪子挑了耳後的胭脂痣。
她的丫鬟一個在門外,一個在窗下,各自忙碌。
秦珩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放下了鏡子,輕輕嘆一口氣。
簾子響動,身後一陣腳步聲,她也不回頭,直接問:“小蝶,你說我……”
“什麼?”皇兄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秦珩一怔,站起身來,果見秦珣站在她面前,面容英俊,身姿挺拔。她笑一笑:“哥哥回來了?”
她說話間,才留意到丫鬟已然退了出去。
秦珩給兄長倒了茶:“嘗一嘗。”
沒看茶杯,秦珣挑眉:“你方才在做什麼?”他從宮裡回來,直接就來了她這兒,連衣衫都未換。
“唉……”聽他詢問,秦珩面露苦惱之色,她撩起頭髮,指了指自己耳後的胭脂痣,“還不是這個?我在想著,要怎麼消了它。”
雖說連著見了兩個故人,都沒人認出她,可她心裡還是不安。萬一有誰指著這個胭脂痣,說是證據呢。
隨著撩發的動作,她露出一段白皙美好的脖頸,瑩潤光潔,白若凝脂。秦珣只瞧了一眼,不敢多看,飛速移開了目光。他皺眉,輕聲斥道:“以後不要這樣!”
“怎樣?”秦珩有些懵。是因均為她要消了痣麼?她不明白皇兄為什麼這麼大反應,只“哦”了一聲,“不這樣了。”
秦珣端起茶杯,猛飲了一大口:“我先回去了,你好生待著。”
他匆匆忙忙離去,直到他走後好久,秦珩才想起來一件事。皇兄的生辰就在六月底,今年他十八歲,也不知道她能做點什麼。
秦珩左思右想,皇兄是皇子,是王爺,金銀珠寶,名聲地位,什麼都不缺,她若要送他生辰賀禮,必得用些心思。
而她這個人,最是不吝嗇花心思的。
早年在宮裡,她想與皇兄交好,可沒少費心神。不過她如今恢復女兒身,應該跟以往有差別才是。
秦珩自己寫了一幅字,又悄悄問丫鬟:“小蝶,王爺下個月過壽,你說我送些什麼好?”
小蝶呆了一呆,試探著問:“荷包?香囊?腰帶?親手下廚做的小菜?親自縫的衣衫?”
她一下子給出這麼多選擇,秦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所以,重點還是在親手上。
都可以試試,會哪個就送哪個吧,反正心意最重要。
晉王殿下的生辰在六月底,記得他生辰的不止秦珩一人。在東宮,太子也與太子妃提起了此事:“下個月就是三弟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