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高地厚之恩,只有兒子拜見爹爹的道理,沒有爹爹來拜兒子的道理。可她算什麼?她生了我還是養了我?她憑什麼要我向她大禮參拜?香姨娘容姨娘閔姨娘,好幾個長輩在場,誰都不覺著我失禮,就她覺著我失禮了?爹爹你為什麼不問問她?她有什麼資格受我的大禮?”
“混賬,她是你母親。”蕭東海大吼,老頭兒氣得鬚髮皆張。
“是繼母。”蕭江北終於忍不住了,也毫不示弱的大吼回去:“而且是對我沒有一天養育之恩的繼母。”
“你不孝,你混蛋。”蕭東海捶桌子
蕭江北也瀕臨失控,正要再吼回去,忽然看見父親傷痛的目光,想起來之前妻子的千叮嚀萬囑咐,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所有暴怒情緒壓下,沉聲道:“爹,我出生後不久就沒了娘,娘懷胎十月生了我,卻沒有受過我一天孝順,現在你要我去孝順一個我連見都沒見過的女人,憑什麼?就憑她是你心愛的女人?爹,你有沒有想過兒子的感受?你讓我和姐姐眼睜睜看著你把她捧在手心裡關愛著,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是心如刀絞,因為這份關愛本來應該屬於我娘,可她和你做了一世結髮夫妻,卻從來沒有得到過這份該屬於她的愛情,現在我娘沒了,是,你想愛誰就愛誰,我們做兒女的也不能反對,畢竟我們也有自己愛的人,知道這個滋味兒。可是你不能逼著我們把她當我們親孃來孝順,因為她不是我們的親孃,永遠都不是。”
到最後一句,蕭江北終於是大聲吼了出來,頂天立地的少年戰神,此時那一雙桃花眼中卻是水潤晶瑩,他使勁兒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將淚水憋了回去,這才沉聲道:“爹爹,請你告訴我那位繼母,不用她為我費什麼心思,我已經長大了,用不著她來養育,也永遠不會把她當做母親,為了爹的幸福,我可以接受她做我的繼母,但也僅此而已。她只要服侍好您就行,不要去妄想什麼母慈子孝。爹你不用生氣也不用發火,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同僚好友,他們當中應該也不乏續絃之人,你看看哪一個續絃的女人會那般沒分寸,把自個兒真當成已經長大了的孩子的母親,要人家尊敬孝順的?這是非分之想。”
蕭東海被堵得半天沒有話,他此時心中憋悶之極,一方面他知道兒子說的沒錯,一方面卻又替方瓊華委屈。最重要的是,他心虛,越是心虛,面子上就越下不來。到最後,他只能色厲內荏的叫道:“你……你這存心是想逼我和你娘搬出去是不是?”
蕭江北目光一閃,冷冷道:“不是我娘,是我的繼母。爹,若你為了那個女人就想拋棄全家,就想陷我於不孝不義,想讓全京城都看我們家的笑話,那你就和她搬出去吧。”
“你……”
這一句話正中蕭東海的軟肋,他頹然嘆了口氣,好半天才揮揮手道:“好,你翅膀硬了,如今我這個做老子的,倒要看你的臉色過活了,罷罷罷,你走吧,走吧。”
“我不會給爹爹臉色看,也不會給你心愛的女人臉色看。但也就這樣了,請爹爹也顧慮一下兒子的感受,您仔細想一想,兒子今天是不是就做錯了?就是不孝?”
蕭江北輕聲說完,又深深看了蕭東海一眼,便轉身大步離去。
考慮一下兒子的感受。在這個孝道大於天的社會里,從沒有子女敢對父母提出這樣的要求,然而今天蕭江北提出來了,以他的性格,這也不算什麼奇怪之舉。雖然很無禮,但這個兒子到底是蕭東海的驕傲,即便狂妄,即便冷酷,也是他這個做老子的驕傲,所以蕭東海坐在椅子中,果然將心比心的想了想,到最後,也只餘一聲嘆息。
回到西院,就見顧綺羅正在門口徘徊著,看見他回來,連忙奔上前拉著蕭江北的胳膊上下打量,蕭江北正奇怪,就聽她長出一口氣道:“還好還好,老爺沒揍你就好,真怕他一個忍不住……”
蕭江北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就把你夫君想的那麼沒用?至於嗎?再說從小到大爹爹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如今他雖然鍾愛那個女人,也不至於糊塗到這個地步。”
顧綺羅似笑非笑道:“呵呵!是啊,真該慶幸沒完全被迷了魂去,你是不知道我剛回來時府裡都成了什麼樣子,虧得老爺也不理論,就全信了那女人的一面之詞。”
蕭江北笑道:“爹爹到底是個武官,本來就粗心,又不可能在後院的事情上多留心,被那女人矇蔽也是正常的。自從你回來後,這情況不是好多了嗎?那女人也收斂了許多,可見她也不敢仗著父親寵愛就一味胡來,說到底,她還是不能徹底把父親變成她的傀儡。”L
ps:糊塗的蕭爹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