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羅冷笑一聲,關了窗子回到椅子上坐下,悠悠道:“但凡貪心的人。總想著富貴險中求,抱著僥倖心態。你們說二爺眼裡不揉沙子,可那天都是穿著喜服蒙著蓋頭,拜完天地二爺就要被人敬酒,到時候做點手腳,讓他醉了或者迷糊了,三姑娘和我是姐妹,原本就有一點兒像,精心打扮一下,又是夜裡,燭光微弱,二爺稀裡糊塗的哪裡能分辨出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我這邊發現不對勁兒了,也是為時已晚……”
杏花和春雨聽了顧綺羅的話,都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不得不說,呂夫人的歹毒和大膽還是出乎了她們倆的意料,而且經過顧綺羅這麼一分析,細想想,竟然有很大的成功可能,大少爺是個正派人,自然不可能答應在酒水裡做手腳,可那呂冬雲卻是個用心險惡的,他又是孃家客人,蕭江北再狂妄,也得過去喝杯酒,更不用提還有許多紈絝子那天會去喜宴上,只要找人暗示一下,這事兒呂夫人都不用沾手,大概就有人替她辦的妥妥當當。
“幸虧姑娘聰明,這樣的主意,太太竟也能想出來,她真是死不足惜了。”杏花冷汗涔涔而下,一旁春雨也道:“是啊,她簡直比狐狸還狡猾,比毒蛇還毒。不過這樣也能讓姑娘給看破,姑娘,您……您該不會是神仙託生的吧?”
顧綺羅笑道:“我要是神仙託生的,還用費這麼些事幹什麼?一個雷下來把太太劈死就得了唄。你們兩個不要用那麼崇拜的眼神看著我,姑娘其實也沒那麼可怕,不過是多讀了幾本書,恰好讀過這樣一件偷樑換柱的事,所以才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杏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既然姑娘看破了,那咱們就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麼能趁那一日讓太太徹底原形畢露。這一次她真是死定了,老爺再寬厚,知道她做下這樣事,也絕不會容她的。”
當夜顧明陽回來後,得知林家竟也將婚期定在三月二十六,果然十分的不悅,原本這門親事他就有些猶豫,雖然呂夫人總想著讓丈夫借勢而為,但顧明陽心中並無利用兒女為自己謀前程的念頭。
無奈呂夫人十分喜歡林家,顧錦繡也沒有絲毫意見,顧老爺見妻子女兒都這樣歡喜,也就沒有多說,何況林家也並非不知天高地厚的粗俗商人家,還是知道勸子向學的,所以這才勉強同意了
可婚期竟然選在和顧綺羅同一天,這就讓他有些不能忍受,因在飯桌上就發了火。
韓姨娘噤若寒蟬,莊姨娘紋絲不動,她樂得見顧明陽對呂夫人不滿,此時自然不可能幫著說話。
呂夫人微弱分辯著,奈何顧明陽並不想聽她的辯解,最後還是顧綺羅一番話讓顧明陽住了聲,她只說林家是個不錯的人家,如今他們既然定了婚期,雖然匆忙,可也是一片孝心,不然一旦林老太爺逝去,顧錦繡就要等三年,豈不荒廢青春?如今若是及早出嫁,林家豈不感念?日後對顧錦繡自然也會疼惜照顧。更何況兩個女兒一起出嫁,這也是雙喜臨門。府中事情雖然必定多而雜亂,不過她這邊備嫁的東西已經妥當了,所以完全可以幫呂夫人忙乎忙乎。
顧明陽見大女兒如此懂事,心中越發感慨氣憤,瞪了呂夫人一眼,他如今對這個妻子越發失望,總覺著對方再沒有了從前的溫柔體貼,所行出的事一樁樁一件件皆匪夷所思。上一次趁著自己離家,竟然想出了和澄明侯府偷偷訂下婚約的主意,雖然那時候他贊成那樁婚事,卻沒有要違背女兒意願的心思,鬧到最後差點兒不可收拾。他回來聽說後就是火冒三丈,可呂夫人搬出周太夫人,讓顧明陽也沒辦法說什麼,只是他心中明鏡兒似得:這事情雖然有周太夫人的首肯,但主意必定是妻子出的,不然老太太絕對不可能出這樣的餿主意。
雖然心中十分不滿,但為了兩個女兒的幸福,顧明陽還是將這份不滿強行壓了下去,於是這事兒就這樣定了下來。
轉眼間就是三月二十六,經過兩個多月腳打後腦勺般的忙碌,顧府色色準備的妥當,前一天晚上府中各處就掛上了紅燈籠,幾條主要甬道都鋪了紅氈,下人們絡繹不絕人聲鼎沸,直到將近三更時分,方漸漸安靜下來。
不到五更,周太夫人院中顧綺羅的房間和春畫院顧錦繡的房間內就相繼亮起了燈,顧綺羅打著呵欠被春雨從被窩裡拖出來,看見臉盆方巾等洗漱用具,還有著一股天然抗拒,咕咕噥噥道:“不用起這麼早吧?”
“我的天,這還早?三姑娘房裡早亮起燈了,奴婢真是服了姑娘的沒心沒肺,這樣日子,您也睡得著?奴婢一夜都沒閤眼,這會兒也比您精神啊。”春雨似是不可思議般的絮叨著,忍不住就抬頭向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