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也制不住的話,還不如老老實實留在遼東算了。”顧綺羅拿起茶悠然喝了一口,心裡暗自盤算著:雖說蕭江北的性情她再清楚不過,但女人要是偏執起來也很瘋狂的,他到底是男人,血氣方剛之下指不定就著了道兒,杏花也只有一個人一雙眼,所以倒是由她把所有不老實的人都帶走才好,免得一個不慎之下,將來蕭江北迴京,還得帶個小妾,那可真是要倒盡胃口。
轉眼間啟程日子到了,這天一大早,顧綺羅便梳洗完畢,和蕭江北依依惜別,程統鍾春風應飛鴻等人都來送行,鍾春風原本要跟著她一起回京,奈何這一次程統態度強硬,所以沒有得逞。
“我哥哥怎麼還不來?”站在馬車旁,春雨嘟著嘴咕噥,暗自埋怨曾遠做事不靠譜,這樣時候能不來送行嗎?就算他不在意自己這個妹妹,可奶奶總是他的東主,哪能得了提攜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呢。
正嘀咕著,就見曾遠帶著一個人騎馬匆匆趕來,在遼東將近一年,他的騎術早已精熟,而他旁邊那個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小老頭騎術竟也是不弱,此時兩人下馬上前,曾遠便對蕭江北和顧綺羅道:“二爺,奶奶,這是程七的舅舅,要進京尋友,聽說奶奶要回京,他想跟著隊伍一起,不知二爺和奶奶意下如何?”
“程七的舅舅?”顧綺羅打量了那小老頭一眼,只見對方滿頭白髮整齊束起,一雙眼睛如深潭般平靜無波,氣度沉穩,給人一種十分可靠的感覺。見顧綺羅看過來,他便躬身道:“小老兒要上京尋一位舊友,因銀錢上不太湊手,所以想隨著奶奶一行,路上也好得些照拂,一旦有那土匪盜賊,看見奶奶這一隊護衛,也就不敢近身了。”
蕭江北微微皺眉,看向曾遠,那意思很明白:這人可靠嗎?
曾遠也知道自己今天實在是有些冒失,只是他也沒辦法。只好抱拳道:“爺和奶奶放心,這劉忠確實是程七的舅舅,那小子的傷勢如今差不多好了,他的靈芝原本有藥商要花大價錢收購,但他不肯賣,只想以這個進蕭顧藥莊,應大夫已經答應了。今日他舅舅上京尋人,還是他託我帶他舅舅來找奶奶,求您照顧的。”
顧綺羅對程七的印象很好,雖然那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是個死要錢的性子,然而他能夠在危難關頭挺身而出,捨命為自己的同伴爭取逃跑時間,足可見其人品高尚。因此聽了曾遠的話,再看這劉忠實在不像是什麼不懷好意的歹人,心下便有了計較,於是對蕭江北道:“行了,就帶上他吧,你給我的這二十多個親衛都是武藝高強,跟著你出生入死過的,想來也沒人敢打我的主意。”
蕭江北對朗寧等人還是十分放心的,雖然只有二十多個親衛,可尋常盜匪二百個也不是這二十多人的對手,更何況如今天下百姓雖困苦,總算還太平,曾遠又不是冒失的人,既然帶人來了,想必已經調查過,因此他略想了想,便點頭同意。
當下再次依依惜別,蕭江北直送出了幾十裡地,依照他的心,只恨不能將愛妻送回京城,然而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到最後,顧綺羅都發火了,才總算將大型忠犬丈夫給阻止住,眼看馬車隊浩浩蕩蕩消失在天際,蕭江北只覺著一顆心都是空空如也,暗道怎生才能想個法子提前被調回京城呢?不然若等到三五年後再回京,我這一腔相思可怎生收拾啊。
不說蕭二爺遙望天際,險些化成望妻石。只說顧綺羅一隊人,因為擔心侯府情況,所以一路上都抓緊時間趕路,饒如此,也到底是將近一個月後才到了京城。這還多虧路上沒下雪,不然雪後泥濘,道路難行,那還不知要耽擱到什麼時候才能回京。
從京城東門入城後,劉忠便上前辭行。
因為程七的緣故,所以這一路上顧綺羅也算對他照顧有加,然而更令她驚訝的,卻是這小老頭的經商天賦,一路而來他話不多,往往只在自己和秋容春雨等人說京城遼東以及京城江南兩條貿易線的前景和佈置時才會插言,且往往一語中的。因為這個,秋容春雨背後沒少嘀咕,只說劉忠偏要往自己這些女眷身邊湊合,實在可厭,然而顧綺羅卻敏銳發覺對方這樣做,似乎只是想得到自己的賞識,這令她有些奇怪,但考慮到對方的身份,自己如今的家世,她還是準備賭一把。
此時聽劉忠說要去尋人,她便笑道:“據你所說,你也是多年不曾進京了,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既如此,不如先去百味館落腳,那是我的產業,前面是飯莊,後面是人住的地方,你覺得如何?”
劉忠憨厚笑道:“小老兒這點小心思都被奶奶看出來了,若再推辭,不但矯情不說,若奶奶真信了我,不再管我,那我可不是要露宿街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