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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樣的渴望,這樣的執念,像很多年前那般,他肖想的骨頭深處都疼了。

閉眼,一瞬間的黑暗,再睜眼,光暈淺淡,氤氳暮靄。

好似三月的早春薄霧裡,朝顏嫩藤以纏綿悱惻的姿態纏繞著籬牆,蜿蜿蜒蜒,帶著新泥的芬芳,吐露勃勃生機。

他嘆喟一聲,耳邊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輕柔鸝音兒。

“刀劍無眼,沙場無情,萬望夫君戍守邊疆之際,也能以自身的安全為重,琴娘……還有高堂手足皆等著夫君平安歸來……”

那嗓音嬌膩的像是摻雜了金黃色的蜂蜜,尾音微翹,其中飽滿的期待,軟軟的都叫人半邊身子都酥了。

他輕輕勾起嘴角,權當這話是在對他叮囑。

然後,他低下頭來,曦光微暖中,面容嫩氣,身姿卻妙曼如妖的女子猶豫了瞬,爾後踮起腳尖,丹朱紅唇上微熹點綴,芬芳柔軟地印了上來。

柔軟!

甜糯!

很奇怪,那種觸感楚辭覺得他好似感受過,所以才會份外清晰,清晰得讓他頃刻就生了不該有的綺念。

眼前的一幕紛繁,旋轉上升,然後“啵”的一聲破碎成七彩的顏色,竟如同雨後彩虹。

“哎……”一聲沉鬱,透著深入骨髓的悵然。

楚辭緩緩睜眼,卯時的天光裡,淺淡暮色從豆青色的床帳帷幔偷瀉進來,他抬頭,遮擋住眉眼,任憑心頭悸動激盪不休,四肢酥麻。

那股悸動隨血液奔騰,灼熱滾燙,最後匯聚於臍下三寸之處,鼓臊欲動!

臨至某個界點,熱烈的情感由心而生,伴隨某種不可抑制的、隱秘的、無法啟齒的慾望一起爆發。

有那麼一瞬間,楚辭只覺腦子一片空白,像是煙火綻放夜空,絢麗燦爛,又轉瞬皆逝。

極致的快慰之後,便是極致的空泛,那種懷中空無一人,只能憑臆想的虛無寂寞,讓楚辭皺起了眉頭。

他坐起身,薄衾之下兩腿之間忽然的溼冷和滑膩,讓他臉一黑,簡直

一言難盡。

也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對這等事自然一清二楚,亦不會覺得難為情,可到底只是因為個過去記憶帶來的夢境就這樣失態,倒讓他對自個的定力十分失望了。

“呵,”嘲弄迭起,楚辭掀開薄衾下床榻,“楚九卿,你想個女人都瘋魔了不成……”

赤腳觸地,微微涼涼,髮梢搖曳影綽明滅,帶出一種迥異於書生斯文氣的隨性肆意,沒有墨守成規的古板,少了白日裡的無趣,多了男人才有的侵略迫人。

然,這樣風姿的楚辭,無一人得見。

彼時,天色大亮,整個蘇家漸漸喧鬧起來,下僕喁喁私語,不時來回走動的腳步聲,為整座北廊添了幾分人氣。

姜琴娘睜眼,摸了摸還在跳動的心口,長舒了口氣,今日她還活著,是躺在自個床上,不是縣衙大獄裡頭。

她起身,默默在床沿坐了會,才慢吞吞地開始拾掇自個。

澄琉趁著早膳功夫,輕聲回稟:“大夫人,扶風先生今日已經開始在勤勉樓給重華公子上課了,明日的拜師禮福壽堂的白姑已經在操持,老夫人說,讓大夫人好生休養身子。”

姜琴娘點了點頭,她味同嚼蠟地用著紅棗枸杞粥,勉強嚥了一小塊白麵饅頭,就再用不下了。

澄琉擔憂地皺起眉頭:“大夫人,您再用一些?”

姜琴娘搖頭,她起身吩咐道:“今日日頭不曬,泡一壺花果茶,我在院子裡坐坐。”

汀蘭閣前院,沒有旁的院落那樣講究假山流水的擺置,院角就一株葳蕤石榴樹,屋前並兩口水缸,其中一口栽種著碗蓮,另有游魚偶爾躍出水面,在日光下泛出晶瑩水花。

榴花樹下,擺放著石桌石凳,清風徐徐,榴花嬌豔似火,明媚如春,倒也真真清閒。

姜琴娘面前的花果茶漸涼,粉彩O金邊的茶盞,盞中茶湯澄亮,未有漣漪。

她手邊還展開了一方帕子,素白的顏色,角落用平針寥寥幾針勾勒的水墨七絃古琴,雅緻婉約,如同她的人。

有風吹來,掀起帕子的一角,姜琴娘伸手抹平。

這些時日,任她千思百想,亦不能在金鷹大人插手的情況下找到一線生機,沒有半點僥倖可言。

前路黑暗,簡直就像是直達深淵的斷頭路。

“大夫人,您已經坐了一上午了。”澄琉不明白姜琴娘這幾日到底是怎的了,魂不守舍恍恍惚惚,整個人好似丟了魂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