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呢?
當然是原諒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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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有些認床的緣故,睡到寅時,羅翠微迷迷糊糊醒了。
慵慵懶懶地哼唧著側過身,枕邊一張俊朗肆意的側臉立時映入眼簾,驚得她周身僵了僵。
還好床頭燭臺上的紅燭未滅,不然她怕是真要嚇出個好歹來。
早已醒來的雲烈以眼角餘光淡淡睨她一眼,無言不動如山。
隨著昨夜睡著之前的記憶悉數回籠,羅翠微殘困全消,代之以心虛的歉意。
過府頭一夜就與自己的新婚夫婿結下個大梁子,這當真是她始料未及的。
“對不住,我就是……太累了。”她輕咬著下唇,滿目討好地覷著他的側臉,抬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雲烈哼了一聲,“別動手動腳地惹我。”
那受盡委屈卻又隱忍不發的模樣,惹得羅翠微忍不出悶笑出聲。
被她的笑聲惹惱,雲烈兇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好,不惹你。”羅翠微忙斂了笑,往床榻內縮了縮,拉開與他的距離,認錯態度極其端正。
見雲烈又垂眸瞪向兩人之間的空隙,羅翠微惴惴地覷著他,“這樣還惹著你呢?那,要不,我換一間房?”
說著就當真要坐起來。
雲烈展臂將她壓下,一把抱進懷裡,咬牙認命:“睡你的大頭覺。”
“我頭不大……喂!”
羅翠微原本在他懷裡偷笑犟嘴,腰間卻突然被他掐了一下,立刻慫眉搭眼地僵住,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見她終於老實了,雲烈這才滿意地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沒要做什麼,好好睡你的。”
雖說沒有親眼瞧見,可光是聽陳總管說昨日她忙到連飯都沒有正經吃一頓,再瞧見她那極大箱子的賬本,雲烈就能明白她的不易。
新婚之夜被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睡過去,他當然很慪,可也不會真的怪她。
比起她為他受的種種委屈,這根本不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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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翠微再度醒來時,天光已大亮。
見枕畔已無人,她坐起身來,有些懊惱又有些慶幸地薅著自己的發頂,緩了緩神後,才下榻去更衣梳洗。
候在外間的侍女聽得她的動靜,立刻捧了一疊衣衫繞過屏風進來,恭敬地詢問她今日想穿哪一身。
見侍女手中捧的都是自己的衣衫,羅翠微愣了愣:“這是夏侯綾替我拿過來的?”
昨日陳總管將她安置在主殿旁邊的偏院,她的衣箱妝奩就全都放在偏院了。
侍女回道,“殿下已命人將夫人的東西全搬到主殿。”
雖已向宗正寺遞交婚書,可眼下尚未行大婚之禮,也無聖諭冊封,羅翠微只能算是雲烈的夫人,卻並不是名正言順的“昭王妃”,按規矩她是不該住進主殿的。
不過羅翠微並不十分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沒多想,謝過侍女後,隨意挑了一身衣衫。“殿下出去了?”
“沒有的,在中殿與陳總管交代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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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羅翠微換好衣衫,梳洗完畢,侍女便領她去膳廳用飯。
正巧在半道上與雲烈迎面相遇,他便讓侍女退了,自己牽起羅翠微的手往膳廳去。
想起昨夜自己竟睡了過去,羅翠微又慚愧又尷尬,訕訕賠笑道,“你今日不用再出去嗎?”
“趕我呢?”雲烈斜斜睨她,“巴不得我出門去別煩你,好讓你接著看賬本?”
“沒有沒有,”羅翠微趕忙搖頭,雙手環住他的右臂,“今日不看賬本,就看你。”
昨夜才捅了那麼大個簍子,若今日再接著看賬本,只怕這人真能記她一輩子的仇。
雲烈顯然對她這端正的態度非常滿意,唇角已緩緩揚起,“你以為光看著就行了?”
“那、那不然呢?”羅翠微雙頰一紅,頓時不知該將自己的眼神落到何處才恰當。
她畢竟讀過許多“不那麼正經的話本子”,昨日出門之前又蒙卓愉含蓄提點,對於新婚夫婦該做什麼,心中還是大概有數。
對某些“不可描述之事”,她其實是有些緊張的。
看來,雖昨夜意外“睡遁”,最終卻還是繞不過這件事去。
大約是因為心中懸著事七上八下的,羅翠微勉強喝完一碗粥之後,便再也吃不下別的了。
“就吃這麼點?”雲烈不滿地蹙眉,“昨日就沒吃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