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不把仇人趕盡殺絕都不算完!
誰敢擋在自己報仇的路上,便是韋夢盈復生她也照砍不誤!
……所以說端木老夫人不愧是錦繡堂出來的典型閥閱嫡女,論心胸論氣度論城府論沉得住氣這點,比宋宜笑強多了。
反正如果兩人對換一個位置的話,宋宜笑才不會考慮什麼外孫委屈不委屈,外孫哪有女兒親!?
當然這也是她現在只有女兒沒有外孫的緣故。
想到這兒,宋宜笑不免對端木老夫人有些愧疚,“我告退的時候瞧外祖母的樣子怪傷心的,但望她老人家不要傷心太久才好!唉,說到底是夫君不好,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吃不准他的意思,只能試探著來了!”
她其實也不是故意要刺端木老夫人的,主要是揣測丈夫瞞著老夫人行事,估計是不忍心對太皇太后與晉國大長公主下狠手——這種揣測很符合她對簡虛白的瞭解,簡虛白不是一個心狠的人——而看端木老夫人當時瀕臨爆發的模樣,顯然是絕對不肯接受這個答覆的!
這位雖然沒跟簡虛白長久接觸過,卻是簡虛白的嫡親外祖母,血脈之親,還撫養了簡虛白的親爹簡離邈,何況她讓簡虛白為親孃報仇的要求也沒錯——宋宜笑倒不怕丈夫頂不住她這份壓力,但簡虛白現在除了妻女外,遼州那邊的簡家大房不算的話,正經可稱親人的,也只有端木老夫人跟簡離邈了。
祖孫如果鬧翻,想來對於雙方而言都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
是以宋宜笑決定自己出面做這個難人,以為丈夫鳴不平的理由,抓住端木老夫人為簡虛白擅做主張這點不放,挑起端木老夫人心底的愧疚,讓老夫人開始反省她這些年來的做法——而老夫人既然開始反省了,那麼即使她仍舊不贊成簡虛白不報母仇的做法,反應也許就不會那麼激烈,不至於鬧到翻臉甚至恩斷義絕的地步!
而如果簡虛白決定滿足端木老夫人的話……那麼自是皆大歡喜。
宋宜笑再到她老人家跟前請個罪也就是了,反正就是衝著她現在妊娠在身這點,料想老夫人也不會拿她怎麼樣!
“我這算不算恃孕而驕?”宋宜笑有點自嘲的吐了口氣,心想,“我也只能斡旋到這兒了——不知道夫君之前出門進宮……現在在做什麼?”
簡虛白現在正翻腕取出一物,置於掌心,堂堂皇皇的讓眾人觀看:“我所言世家門閥可以再次挾天子於無形之間的優勢,便是此物!”
殿中眾人緊緊望去,皆是愕然:那不是什麼千載難逢的珍寶,甚至也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古物,僅僅只是,一錠銀兩。
而且還小巧得很,不過拇指大小。
“空有錢財,而無權勢,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罷了!坊間商賈做大到一定程度,若不尋個靠山,多半沒有什麼好下場!”沉默一瞬之後,衛溪失望之極的開口,“休說那些升斗小民,咱們這些人裡就有個現成的例子:便是燕侯的岳家江南宋!要論富裕,前些年的宋家,決計是六閥中首屈一指的!畢竟誰叫宋家是單傳?可江南宋的結局,大家也知道了。”
其他人雖然沒開口,但面上均有贊同之色。
當然,更多的,還是失落。
在常人眼裡,別說海內六閥,即使幽州裴、洪州顧這樣的門第,依然屬於需要仰望的層次。
可他們自己知道,比起祖先時候的輝煌,他們已經衰落得太多了。
從從前的可以凌駕於皇權之上,到如今的匍匐于丹墀之下,這中間的落差有多大有多辛酸,不是身在其中的人是沒辦法理解的。
最可怕的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還會繼續衰弱下去。
內鬥,皇權,庶族……清晰的感受到榮華與輝煌逐漸黯淡,卻無能為力。
所以即使對簡虛白不抱太大希望,他們其實巴不得能夠從簡虛白這兒聽到一個良策——哪怕這個良策的代價很大很大。
但只要家族的榮耀可以繼續,他們心甘情願!
“江南宋的結局,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場諸位都是心知肚明,又何必歸結到有錢無權上面去?”迎著眾多失落的目光,簡虛白搖了搖頭,翻手收起銀錠,平靜道,“江南堂的消亡,追根究底,還不是六閥內鬥、先帝落井下石?”
他將銀錠拋了拋,淡笑,“說起來,我看到世家門閥的這個優勢,倒也與岳家有關:若非當年我那岳父忽然轉了心思,著意要彌補我那妻子,我還真不知道,六閥之後,竟是這樣的豪富!須知道本朝定鼎不到五十年,五十年前東雍末年的亂世,那是何等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