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過那麼回事罷了!是不是,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只不過我父王同你商議婚事時的態度不夠好,激起了你身為大睿貴胄的傲氣?否則大家都知道宋氏是你自己挑的,你做什麼不碰她?!”
“那之後我才投靠了皇后,開始爭寵……”
暖美人悵然說道,“誰想我處心積慮討好顯嘉時——卻聽說,她懷孕了!你可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麼難過?但我還是給你尋了許多理由,簡家子嗣單薄,也許你只是需要一個嫡子,也許是宋氏用什麼手段算計了你,也許你……你把她當成了我……”
“你還真以為,你對我一直念念不忘?”簡虛白聽到這兒實在忍無可忍,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你不過是覺得國破家亡背井離鄉之後,獨自一人作為皇舅的宮嬪活下來於心不安,所以拿我做個幌子罷了!”
他厲聲道,“既然在烏桓時你就對我死了心,何以到了大睿,你就輕易對我心心念念?卻反而提都沒提過你的生身父母?到了眼下還要自欺欺人麼?你不過是需要一個在大睿宮廷裡心安理得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你覺得你是愛慕我的,且為了我在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實際上你只是不敢承認自己貪生怕死!”
暖美人張著嘴,望著他,半晌才輕輕吐了口氣,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她沒有反駁,只固執的要求,“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當初不要我?回來後卻主動娶了不如我的宋氏?”
“你自認為處處勝過我夫人,無非是因為自負絕色。”簡虛白眯起眼,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但自你進宮以來,皇舅固然時常令你侍駕,卻又可曾對你言聽計從?暖美人,你確實很美,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拜倒在你的容貌之下的。皇舅喜你姿容卻不受你左右是個例子,難道我就應該理所當然的傾心與你嗎?”
暖美人臉色鐵青,死死看了他片刻,嘴唇顫抖,到底沒有說出話來——簡虛白已經把話講到這份上,她還能說什麼?!
“美人何必如此?”見簡虛白已經大步而去,紀粟猶豫了下,卻沒立刻追上,而是停下腳步,匆匆對暖美人道,“公爺當年才到烏桓就為親近之人所害,一度生死難測,頗吃了不少苦頭,兼淪落異國,歸期渺茫,縱然面上不顯,心中豈能不煎熬?又何來心思與美人談婚論嫁?”
“而如今公爺與夫人恩愛和諧,大小姐都有了——奴婢斗膽說句實話:您與公爺,實在是有緣無份,與其苦苦糾纏,拼個魚死網破,倒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畢竟行宮雖然清苦,終究衣食無缺。美人年輕,遇事還是三思的好,否則一時衝動,後悔終生……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藥的!”
他說完這些話,又朝暖美人拱了拱手,這才匆匆去追簡虛白。
“後悔嗎?”暖美人自嘲一笑,回想起當年情景:大睿俘虜裡其實以袁雪沛待她最好,倒不是袁雪沛對她有什麼想法,純粹是因為她那時候的性情氣質,讓袁雪沛想到了自己的妹妹袁雪萼,愛屋及烏。
而姬紫浮城府淺,幽居寂寞時,最愛找她說話——她長大些後才曉得,那是因為眾人被俘乃是姬紫浮所害,所以其他人如非必要,都不理睬他,他也不耐煩去看臉色,也只能找性情文靜說話客氣的飛暖公主排遣寂寞了。
何況她還那麼美,哪怕沒有對她起什麼心思,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惟獨簡虛白,總是冷冷淡淡,滿腹心事的樣子。
那年他站在冬日迴廊下靜觀落雪,聽到有人在附近走過,隨意投去一瞥,目光裡滿是陰霾與憂鬱,卻那樣輕易的攫取無數芳心。
在姐妹們的慫恿下,暖美人旁敲側擊的詢問過袁雪沛,但袁雪沛含糊過去了——那位博陵侯固然對她愛屋及烏,可她到底不是他親妹妹,他不可能為了她,透露簡虛白的秘密。
起初是出於姐妹們的攛掇,後來是自己好奇,再後來成了興趣,終於有一天……她纏著烏桓國主向簡虛白提起親事。
她以為憑藉自己的公主身份,絕美容顏,此事必成。
卻不想簡虛白拒絕得毫無轉圜餘地。
在今日之前,暖美人一直認為,簡虛白拒絕的原因,是因為身為大睿貴胄的自尊心。
到現在才知道,那時候的簡虛白,除了性命受到威脅外,更遭遇了親人的算計與捨棄,正處在平生最迷惘最顛覆的時刻。
他又怎能不陰霾不憂鬱?
又哪來的心情風花雪月?
紀粟說的沒錯,她與簡虛白有緣,卻無份——否則,簡虛白在烏桓足足做了五年俘虜,何以她一直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