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計較了會還是道,“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代國,那裘秩音的婚事,哀家再想想吧!”
——代國長公主這些日子夠灰頭土臉了,好不容易顯嘉帝給了她一回面子,倘若轉頭又反悔了,卻叫長公主如何自處?
太后雖然很為裘家的將來擔心,卻更怕小女兒再受打擊。
但顯嘉帝卻覺得過意不去:“也是孩兒鹵莽,沒請示您就順口答應了。”
他知道太后疼愛代國長公主,既然這麼說了,肯定不會再跟長公主爭,所以沒提毀諾的話,只道,“衛家女孩兒雖然好,不過別家應該也有淑女靜媛,可為婚配的。”
太后只是笑:“你說的是,哀家再看看吧!”
——裘家現在需要的是能夠在將來提供政治庇護的兒媳婦,可不是光有賢良淑德的女孩兒!
不過太后想到皇帝撐不了多久了,心裡難受,也不想叫他操心,故此打算敷衍兩句就把這話題帶過去。
然而顯嘉帝提醒道:“母后忘記了嗎?顧相膝下可是很有幾個孫女兒還沒出閣的!”
“顧韶?”太后聞言一怔,心念電轉:顧韶跟太子的關係雖然不像太子妃與太子索性是一家人,但作為顯嘉帝明著綁上東宮戰車的重臣,又與鍾陵郡王之間有著正式的師徒名份,也足以庇護裘家了!
不過,也正因為顧韶是重臣,不像太子妃是皇家婦,更不像衛家才落了把柄在東宮手裡,想將他的孫女許給裘秩音,卻不是皇帝這邊拿定主意就可以做主的——太后不無憂慮道,“他會肯麼?”
“顧相雖然驚才絕豔,無奈虎父犬子,他膝下幾個子嗣都不怎麼爭氣,孫輩的男嗣也庸碌得很。”顯嘉帝自通道,“若暗示加恩其子孫,料想他應該不會吝嗇一個孫女。”
畢竟顧韶跟裘漱霞、跟柳家也就是政見不合這點芥蒂,只要皇家不打算追究裘漱霞跟裘秩音父子,讓他幫忙看著點裘家別絕了戶,不過是舉手之勞。
何況裘秩音也不是什麼不成器的浪。蕩。子弟,不至於讓做長輩的覺得,把女孩兒許給他是進了火坑——如果換了姬明非,顧韶基本沒可能同意,他聲望地位擱那,丟不起那臉。
太后聞言有點心動,但也有點不放心:所謂嫁出門外的女兒潑出門外的水,顧韶如果很輕易的答應把孫女嫁給裘秩音,那麼這個孫女他一定不那麼看重。如此將來裘家需要顧韶幫忙時,顧韶肯不肯念姻親的關係可就不好說了!
好在顯嘉帝也明白太后的顧慮,次日召見顧韶時,頗許了一番好處,甚至暗示將來太子登基後,可以給顧韶封爵——如今不同於開國之際,世襲爵位都不罕見,顯嘉一朝已經二十年出頭了,愣是一個爵位都沒封過,可見此時得爵的艱難——不管顧韶到底心動不心動,皇帝把話說到這份上,他再不答應,那可就是存心不給皇帝面子了。
在門閥鼎盛那會,別說皇帝是給太后孃家過繼來的侄孫說親,就是想給皇子公主說親,名門望族也未必瞧得上。
但如今勢家的力量已經大不如前,已無法抗衡皇權,顧韶可不想拿自己全家的前途性命去彰顯洪州顧氏的清高,所以思索半晌後,到底點了頭。
他答應許給裘秩音的孫女是長房嫡出,閨名桐敘。
用顧韶自己的話來說:“臣膝下諸孫女,無論才貌品性,以此女最佳。其父母愛逾珍寶,存心留她承歡膝下,這才至今未嫁。”
顯嘉帝跟太后都知道這話未必是真的,不過顧韶敢這麼說,這叫顧桐敘的女孩兒至少不會比正常的大家閨秀差——那就行了,反正他們撮合這門親事,主要是衝著顧韶去的,至於女孩兒本身,不是太慘也就差不多了。
顧韶這邊敲定之後,皇帝復問衛家——衛家那邊才被太子妃說服,做好了讓衛銀練嫁進裘家的心理準備呢,忽聽說換了個女婿,還是帝都最風流不羈無視人倫的姬明非,頓時整個家裡都不好了!
只是他們固然是瑞羽堂之後,究竟衰微已久,這會連顧韶都不敢違抗顯嘉帝,何況他們?
但要讓他們就這麼認了命,把衛銀練嫁給姬明非的話,他們也不甘心!
“惟今之計,只能銀練你自己出面了。”田氏愁眉苦臉的告訴小女兒,“陛下親自發了話,你姐姐作為兒媳婦也不好說什麼,何況她如今有孕在身,也操不得心!”
衛銀練沉默良久才問:“孃的意思是?”
“這門親事據說是代國長公主親自向陛下請求的。”田氏提到代國長公主時,聲音都猙獰了幾分,運了運氣才平復下語氣,繼續道,“陛下本身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