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佳約看向簡虛白他們的動作,到底讓長公主醒悟過來,強按下雜念,低聲吩咐,“方才的話絕不可叫阿虛他們知道!”
佳約忙道:“奴婢遵命!”
……產房外的情形,宋宜笑自是不知。
實際上她這會也顧不上想任何人與事了——鋪天蓋地的感覺就是一個痛字!
伴隨這種全然陌生的痛楚而來的,卻是惶恐。
無論芸姑事先教過她多少生產時要注意的事情,也無論她做了多少準備,真正到了分娩的時候,宋宜笑還是感到難以描述的恐懼。
她懼怕難產,懼怕死,更懼怕自己死後,孩子活了下來,卻落入後母手中……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對於時間的流逝都失去了判斷,幾乎是本能的依照芸姑冷靜而短促的指揮使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
一聲響亮的啼哭響徹產房,裡裡外外的人都長長鬆了口氣!
跟著晉國長公主與簡虛白異口同聲問:“阿虛媳婦(善窈)怎麼樣了?”
待芸姑揚聲回答說產婦一切平安,只是剛剛生產完,虛弱了些後,長公主才喜滋滋的問:“孩子呢?收拾好了嗎?快抱出來瞧瞧!”
早先選定產房時,就考慮到這會天氣還冷,是以整個迴廊都拿琉璃封了,底下也架了地龍,暖融融的一點也不冷,才落地的新生兒抱出來也不怕受了寒。
片刻後,穩婆抱了一個緙絲大紅底繡纏枝牡丹的襁褓出來——產房裡是預備了兩種襁褓的,一看到花紋是纏枝牡丹,大家心裡都有了數:是個女孩兒。
若是男孩兒,這會該裹著緙絲大紅底麒麟戲珠襁褓了。
清江郡主與壽春伯夫人都有點失望。
倒不是說她們不喜歡這女孩兒,主要宋宜笑沒有孃家支援,簡虛白又年輕有為,從為宋宜笑長遠考慮的角度著想的話,她早一天生下嫡長子,有助於穩固地位,也更能震懾住那些打著攀上枝頭做鳳凰的人。
但宋宜笑這回卻只得了個女兒,算算時間,她進門實際也才兩年不到,可因為是下半年出的閣,現在又是年初時候,倒已經在燕國公府過了兩個年,可以說成成親三年了。
成親三年,夫婦兩個膝下僅得一女,簡家也不是多麼枝繁葉茂的人家——子嗣的問題,哪能不被提起?
之前的謝依人就是個例子,她還是進門不到一年,都沒轉過年來呢!
不過晉國長公主跟簡虛白倒沒有什麼不滿意或者遺憾的意思,打量著襁褓裡紅通通的小臉,母子兩個均笑得開懷:“這眉眼像極了阿虛小時候!”
簡虛白趁勢把女兒從長公主手裡接過來:“真的嗎?且讓我好好看看。”
結果他才接到手裡,小小的嬰兒就張嘴大哭起來,登時把他鬧了個手忙腳亂,驚慌失措的問穩婆:“這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不舒服?!”
“別胡說八道!”長公主見狀忙把襁褓搶回去,抱在臂上輕輕晃著拍著哄了會,見孩子哭聲漸弱,這才啼笑皆非的嗔兒子,“知道自己要當爹了也不學一學怎麼抱孩子,你當抱瓷枕呢?孩子覺得不舒服,自然就要哭了!”
清江郡主與壽春伯夫人聞言都笑得打跌:“四弟往後不想小侄女同你生份了啊,這抱孩子可得好好學了!不然小侄女一到你手裡就哭,弟妹一準不叫你碰了!”
“這個自然。”簡虛白尷尬的笑了笑,他跟宋宜笑都是初為父母,即使滿懷欣喜的迎接血脈降臨,難免有疏忽的地方。
眾人興奮的圍著新生兒議論了好一陣,才發現芸姑一直在裡面,正在擔心,產房的門卻恰好開啟,臉色有些疲倦的芸姑走了出來。
“芸姑辛苦了!”簡虛白忙撇下女兒迎上去,道了聲乏後,急問道,“善窈這會?”
“夫人累得很,睡著了。”芸姑平靜道,“我替夫人收拾了下,故此出來得遲了點——小姐抱出來有一會,該讓乳母過來了!”
長公主聞言忙把襁褓交給穩婆,鄭重叮囑:“好好伺候,本宮與阿虛夫婦自有重賞,若敢懈怠,絕不輕饒!”
穩婆還是頭回見到當朝長公主,聞言誠惶誠恐的應了,又屈膝給眾人行了個禮,這才抱著孩子退下,去專門給乳母哺。乳的屋子。
權貴人家的好處就是生產完了之後不必操心,孩子自有乳母丫鬟照顧,自己可以放心的恢復一下——宋宜笑在二月初九早上發動,因著初產比較艱難,她身體又不似梁王妃那麼健壯,所以捱到傍晚日落西山之後方生下女兒。
之後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