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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部分

主僕相處之久,比崔太后這個生身之母與陸鶴浩相處時間還長,自以為對陸鶴浩是很瞭解了。

可這會,王氏也吃不準,自己這位主子到底在想什麼了?

然而陸鶴浩也沒有給她解釋的意思,只笑著說道:“其實朝會那邊,不必打聽也知道怎麼回事,無非是衛蘇之戰罷了!倒是顧韶叫人好奇些,我今早聽說,昨兒個一直在給陛下說話的,居然是衛溪,而不是他?嗯,仔細想想這也不奇怪——畢竟顧韶可是受了先帝的託付才為陛下鞠躬盡瘁的,如今陛下做下這樣不孝之舉,顧韶心裡哪能不與他疏遠?”

“也不但顧韶,先帝君臨天下二十來年,是出了名的賢能之君,多少老臣都對他心悅誠服。”

“他駕崩迄今才三年不足,即使人走茶涼,這麼點日子,好歹還有餘溫嘛!”

“尤其陛下昏庸無能,登基以來毫無建樹,老臣們瞧他不上,那就越發懷念先帝了!”

“這回憑著慶王這件事,足以使大部分老臣對他離心——太子想佔著儲君的便宜趁勢登基,卻不容易啊!”

“當然蘇家拉下太子容易,想推肅王上臺卻也艱難,誰叫肅王現在只能喊先帝皇叔呢?”

王氏在旁聽著,下意識道:“如此他們鷸蚌相爭,未知最後可會推舉公子?”

“這是不可能的。”陸鶴浩微笑著搖頭,說道,“我要是一直保持著之前沒野心沒能力的樣子,他們倒是很願意扶我上位做個傀儡!可現在麼,他們寧可推舉蜀王還差不多!”

說到這裡,他嘴角諷刺之色加深,嘿然道,“這幫臣子,成天說著希望皇帝賢明能幹,媲美堯舜禹湯這些上古的賢君,實際上,他們最喜歡的皇帝,其實是惠宗皇帝那樣的,沉迷美色不問政事,除了成天在後宮花天酒地外也不惹事,將大權下放與諸臣!如此他們一邊大權在握,一邊痛心疾首的惋惜君王的墮落,正是名利兩不落!”

“當年先帝上臺之後,倒是如他們所願的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了,結果呢?”

“那些在惠宗朝大權在握的臣子,可不就懊悔不迭?”

“先帝做什麼在登基之後屠戮手足?”

“有人說,是因為先帝御體欠佳,怕太子年幼,叔伯年壯,對太子不利;也有人說,是因為代國皇姑意圖攝政,從中挑撥;還有人說,先帝登基前,在異母兄弟姐妹手裡受過太多委屈,這是秋後算賬。”

陸鶴浩譏誚道,“其實,這三種說辭雖然都沒錯,卻還是少了一點:收權!”

“惠宗皇帝陛下登基未久,就寵信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從此懈怠於朝政,導致了朝中拉幫結黨,山頭林立!”

“而後,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為了奪儲,大肆收買、勾結朝臣與宗室,進一步削弱了帝王之權!”

“先帝何等英明神武,即使痼疾在身,又怎麼肯效仿惠宗皇帝,做一個有名無實的君主?”

“所以,雖然先帝的異母兄弟姐妹,並非人人都欺侮過先帝,但誰叫他們不是手掌權勢,就是聯姻高門望族?這叫先帝怎麼放心?”

“若非那番屠戮,惠宗皇帝時候當家作主、作威作福慣了的老東西們,肯那麼乖巧的交權,回鄉養老嗎?”

“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開國時候下來的老臣,什麼陣仗沒見過?尋常手段想拿住他們,不過是痴心妄想!”

“先帝當時又御體欠安——依我看,那些老東西巴不得先帝早日駕崩,留下年幼的儲君讓他們隨心所欲的捏扁搓圓!”

“先帝英明,如何瞧不出他們的心思?”

“是以才下了重手——說到底也是我那些叔伯姑姑們太蠢了,明知道先帝能在惠宗偏寵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的情況下登基,必非等閒之輩;又明知道先帝御體欠安,根本無心也無力打長久之戰,還要踟躇觀望,不懂得及時上繳權勢,低頭做人!”

“先帝不殺他們殺誰?”

“殺完他們還能震懾諸臣,讓他們懂得在顯嘉一朝做人做事的規矩——如此一箭數雕之計,先帝,實在不愧是有為之君哪!”

“只可惜先帝什麼都好,偏偏選的儲君各種不爭氣!”

皇權與臣權的相爭,是自古以來的潛規則了。

只不過,敢說出來的人始終都是不多的。

王氏雖然是陸鶴浩的心腹,但因為是乳母而非謀士的身份,也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些話,此刻駭然之餘,心頭也有些沉甸甸的:“公子平常不喜多言,尤其是緊要事情的關頭,更是沉默寡語。如今這樣滔滔不絕,甚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