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死?”
紀粟聞言暗驚:“公爺的意思是……?”
“皇舅才登基就天天擔心要向滿朝文武託孤,代國姨母做好了攝政的準備,那麼崔妃自然也早就做好了做聖母皇太后的準備。”簡虛白嘿然道,“而皇舅平生最信任的親眷那當然是皇外祖母、娘以及代國姨母三位——其中皇外祖母與娘對政事都沒什麼興趣,惟獨代國姨母素來張揚,姨父出身勳貴,乃世襲罔替的侯爵不說,本身也頗有才幹,你說崔妃能放心麼?”
他嘆了口氣,“崔妃曾在皇舅誅殺伊王舅之外的異母兄弟姐妹後,私下向皇舅進言:代國姨母夫婦囂張跋扈,若不約束,恐對太子不利!”
從崔妃的立場而言,她這麼擔心也是常理:她出身的崔家只是一戶尋常官宦,別說跟蘇皇后的孃家青州蘇氏比了,跟蔣賢妃的孃家都沒得比。所以一旦顯嘉帝英年早逝,年幼的太子繼位後,崔妃這個生母根本沒法給太子的帝位穩固,提供什麼幫助!
無法給太子提供太多幫助,也意味著無法從太子登基這件事情上,分享到太大利益。
畢竟,當時趙王尚未出生,太子的嫡母蘇皇后在自己沒有兒子的情況下,為了家族前途也不會介意幫庶子一把;再加上代國長公主這個親姑姑——崔妃固然是生母,卻又能佔到多少便宜?
只是崔妃瞧顯嘉帝殺異母兄弟姐妹毫不手軟,卻低估了同母姐妹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貿然挑唆非但未能成功,甚至走露風聲傳到了代國長公主耳朵裡——代國長公主那性。子,崔妃要是不惹她,她念著太子的份上,倒也未必肯與崔妃對上;但現在崔妃居然先欲置自己於死地了,代國長公主怎麼可能退讓?!
不但不肯退讓,連太子也恨上了!
“這麼說,這兩年的事情豈非都是崔妃娘娘導致的?”紀粟想到這兒不禁皺起眉,“要沒崔妃娘娘自作聰明挑唆陛下與代國長公主的兄妹之情,代國長公主自也不會公然侮辱崔妃娘娘,這兩位不結下仇怨的話,代國長公主何必摻合奪儲?”
雖然說眼下想跟太子搶儲位的,除了魏王還有趙王,但若非代國長公主的緣故,太后到這會肯定還在支援太子——那麼局勢又怎麼可能惡化到讓太子絕望的地步?
眼下太子倒是安全了,但這種安全純粹是顯嘉帝給的。
老實說本朝這場儲君之爭實際上從開始就不公平:皇帝是鐵了心站在太子這邊,皇帝又是大權在握乾綱獨斷的存在,所以魏王、趙王輸的實在憋屈,他們不是技不如人,純粹是靠山不如人!
紀粟把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趕出腦海,正要說話,卻見簡虛白搖頭道:“你還是沒看到重點:崔妃早在太子幼年時就對代國姨母起了殺心,而後代國姨母對她的公然侮辱更是在人前正式結下仇怨,這種情況下,皇舅順著代國姨母的要求罰了她之後,居然就是不聞不問,儼然根本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恩怨,自顧自的專心栽培太子——這樣的做法豈是明君所為?”
但顯嘉帝是公認的明君,那麼他這麼做當然有他的考量了!
至於是什麼考量,簡虛白微微冷笑,“你道受崔妃指使,意圖謀害皇舅的那些人,是皇舅所遣嗎?”
紀粟怔道:“難道不是?”
顯嘉帝存心讓崔妃落下弒君罪名,這不是簡虛白方才告訴他的嗎?
“料理崔妃不過是皇舅此番裝病的附帶之舉罷了!”簡虛白嘿然道,“若我不曾猜錯,皇舅真正的目的,其實是眉綠等人——崔妃再愚蠢,終究久經宮闈,弒君失敗的下場她不會不清楚!哪怕自以為是身處絕境,沒有一定把握她也不敢冒這個險的,眉綠等人居然能夠取信於她,你可想過,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見紀粟想問,他卻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茲事體大,即使此刻四下無人,但還是謹慎些的好,待出宮回府之後再說吧!”
紀粟擦了把額上冷汗,卻也不敢追問下去,只委婉勸道:“暖美人如今雖然沒入宮闈,終究是有正經名份的宮嬪了,陛下待她縱然算不得寵冠六宮,但既然能夠時常侍奉聖駕,料想也不會過得太差。公爺當年既然拒婚,如今又有了夫人,且夫人還有孕在身,這些日子獨自支撐國公府,又牽掛著您在宮裡的安危,這……”
“你聽說我將解毒丸的事兒推在了暖美人頭上,疑心我同她有什麼首尾麼?”簡虛白原打算安置了,聞言不禁哭笑不得,沉下臉呵斥道,“簡直荒謬!”
他要當真對暖美人有什麼心思,哪怕為了前途之類的綜合考慮不娶她做正妻,烏桓覆滅時,開口把她要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