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你是希望皇室以後手足相殘嗎?!”
又嘆了口氣,“這也是為了你們這些摻合過奪儲之事的人好,你懂不懂?”
裘漱霞當然懂——太子的手段遠不及顯嘉帝當年,即使有皇帝不遺餘力的支援,他對朝堂的控制力依然不行,所以顯嘉帝要不將一度危及其儲位的兩個兒子過繼出去的話,太子登基之後,為了穩固地位,第一件事必然就是把兩個兄弟以及兄弟的支持者幹掉!
不然他根本沒法安心做新君!
這跟太子的秉性是否寬厚沒有太大關係,因為即使太子不忍心,顧韶等人也會先斬後奏的——甚至不需要這些臣子們出手,單一個太子妃就絕對下得了這個手!
而如今皇帝以過繼的方式讓這兩個兒子失去了繼承皇位的可能,卻也給了太子一派手下留情的理由和餘地。
連帶裘漱霞這些支援過奪儲的臣子,也將因為皇帝此舉,得到從輕發落的機會。
畢竟他們之前擁護的皇子這會已經沒有繼承大統的指望了,對太子的威脅自然也急劇下降,那麼不管是轉投太子還是致仕、自請外放,總有商量的餘地。
但裘漱霞懂得這個道理,卻不代表他甘心:“有嫡立嫡原是祖制……”
“木已成舟,再多說又有什麼意義?”太后頭也不抬,“這話你在清熙殿跟哀家抱怨幾句也還罷了,終究你是我親侄子!你若去旁處說了,這就是存心要害趙王、不,是肅王了你懂不懂?!”
太后別過臉去,不讓裘漱霞看到自己的神情,但語氣中仍然帶出一抹嗚咽,“你以為哀家捨得代國嗎?可這天下,終究是皇帝的天下!”
裘漱霞大吃一驚:“姑姑,您是說代國長公主她……?”
“流放瓊州!”太后扶著身畔的矮几,強忍的淚水終究落了下來,“代國雖然是哀家最小的女兒,可外孫都要落地了,終究也不年輕了——竟要千里迢迢去瓊州那樣的遠地,他們這一去,哀家這輩子還能再見到他們嗎?!哀家……哀家現在就這麼兩個女兒了啊!”
底下裘漱霞怔忪良久,方露出頹然之色:太后連掌上明珠的代國長公主都保不住,遑論隔了一輩的嫡孫?
代國長公主的命運在不久後流傳出去,朝野上下意外之餘,越發噤若寒蟬。
“殿下還不去求情嗎?”次日,東宮,太子妃心事重重的走進書房,“如今裡裡外外都知道,父皇要將代國姑母一家流放瓊州,此一去,恐難有相見之日呢!”
太子從堆滿公函的案後抬起頭,揉了揉眉心,方擱筆道:“都退下!”
待伺候的人全退到外面去了,他才道,“惜素,我不與你說假話:若是其他人,包括二弟、四弟在內,這會要我去跟父皇求情,我都不會不願意。畢竟父皇精心栽培我這些年,鎮不住弟弟們,是我無能,不能全怨他們心大。惟獨代國姑母,念著父皇的份上,我允諾不會動她,但也實在不想她在帝都了!”
太子妃聞言也不意外,只提醒道:“妾身何嘗不知道殿下的委屈?但殿下權當為父皇想想——父皇終究是皇祖母的親子,且皇祖母如今膝下只有父皇一個親生兒子了!”
所以皇帝想方設法的保全代國長公主,其實也不全是出於兄妹之情,歸根到底,也是考慮到太后。
太子不肯去給代國長公主求情,自然是因為崔貴妃,只是他自己心疼親孃,卻又怎麼能不體諒顯嘉帝的孝心呢?顯嘉帝坑了親孃坑了髮妻坑了妹妹,還秘密。處決了一個妃子,付出這樣的代價也要支援太子,太子卻不肯在代國長公主的事情上稍微遷就下皇帝——固然魏趙二王已經被出繼,太子眼下的地位已經無法動搖了,可皇帝會是什麼心情?
“……你說的對。”太子終究還是被說服了,“我過會就去求見父皇。”
太子妃鬆了口氣,又關心了幾句他的身體,這才告退下去——離開太子跟前後,她的臉色就下意識的沉了下來。
詩婉不解其意,怯怯問:“娘娘,太子殿下聽了您的勸諫,這不好嗎?”
“就算我不去勸他,遲早也會有人勸他的。”太子妃搖了搖頭,臉上毫無喜色,語氣平靜道,“父皇與代國姑母的談話外人不得而知,皇祖母借裘漱霞透露出代國姑母一家將被流放瓊州後,父皇也沒什麼反應——其實這就是等著太子殿下去求情了。”
“娘娘是擔心陛下憐惜代國長公主殿下嗎?不過奴婢覺得,陛下最疼的,還是咱們殿下。”
太子妃聞言似嘲似諷的勾了下唇角:“父皇最疼的當然是殿下,你道父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