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去吧!”蘇皇后手按胸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似疲倦已極道,“那麼現在本宮也不知道這訊息該不該稟告太后了?”
收到暗示的芳餘忙道:“太后娘娘這兩日一直怏怏不樂,若知此事必然心緒波動,到時候若是急上了,可怎麼好?莫如等個一兩天,沒準事情會有轉機呢?到時候再稟告太后娘娘,也落實了喜訊。娘娘以為如何?”
又說,“為了免得太后娘娘從旁處聽到這訊息,依奴婢看,這事兒也先不要傳揚出去了!”
蘇皇后看向院正,院正這會正惶恐著,聞言自然不敢違背皇后之命,連聲道:“但憑皇后娘娘做主!”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不要離開了,就在這兒伺候陛下吧!”蘇皇后點了點頭,道,“畢竟陛下一直是你診治的,若說誰能令陛下醒轉,本宮還是看好你……橫豎諸王與阿虛這會都住在暖閣那邊,多你一個也不過是騰間屋子的事情。”
打發了院正退下後,皇后命芳餘守在寢殿裡,自己匆匆離開,走到常與代國長公主密議的偏殿,命心腹速速請了代國長公主入宮——不久後,代國長公主趕到,詫異問:“怎麼了?我不是說了,今兒就安排阿虛跟……”
“出事了!”蘇皇后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臉色鐵青道,“今早陛下的病情又有變化,太醫院院正親自出手,最後卻說,陛下已然脫離險境,卻恐怕難以醒來!”
“那豈不是跟活死人一樣了?”代國長公主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隨即變了臉色,“這訊息現在傳開了沒有?”
蘇皇后道:“當然沒有——不過你也知道,顧韶與裘尚書定了三日之約,今天才是第二日,金素客他們這會已經到了宣明宮,其他訊息打聽不到,今兒我召了院正給陛下診治的事情,好些粗使宮人也看到了,所以肯定瞞不了太久!屆時他們要求面見院正詢問一二,我怎麼攔?當真攔了,他們能不察覺到有問題?!”
至於說收買太醫院院正,姑嫂兩個都沒提。
畢竟能流芳百世,正常人都不會選擇遺臭萬年。
院正一直以來都是顯嘉帝的心腹,皇帝之前病危時,慢說院正本人,太醫院上下,連同家眷,都被各方盯得緊緊的,惟恐其中有人被對方收買了去,關鍵時刻裡應外合坑了自己這邊!
所以皇后跟代國長公主手裡沒有能夠轄制院正的把柄,如果只是威脅其本身的話,院正見到金素客等人後直接求救,難道皇后跟代國長公主還能把一群人都砍死在宮裡封口不成?!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她們這麼做了,也成功了,宮外正等著金素客一行人傳遞訊息的人,等到下午不見動靜估計就要懷疑了!
到那時候,爭儲必然不會再是朝堂上的遊戲,而將上升為武力逼宮!
但且不說武力逼宮的成功性——早年蘇家曾打過這個主意,因顯嘉帝沒有駕崩失敗了,那會蘇家在軍中勢力,可以說是無出其右,有這麼個例子在前,任誰想透過這種方式登基,也得掂量掂量——就算這回能讓太子出局,但蘇皇后跟代國長公主推舉的儲君可不是一個人啊!
到時候魏趙二王之間,豈不是還要掐一場?
而這麼一掐,不定該外傳的不該外傳的統統傳出去了——顯嘉帝一共有五個兒子,還有皇孫,若魏趙二王落下謀害君父長兄的名聲,惹得有心人號召天下共討之,天知道最終會便宜了誰?
是以代國長公主聞言皺了會眉,卻忽然展容道:“既然攔不住,那又何必一定要攔?”
皇后沉吟道:“你是說?”
“之前皇兄才病危時,東宮就說太子中了毒所以不好來侍疾。”代國長公主冷笑著道,“如今皇兄可算不要緊了,卻一直醒不來。卻不知道東宮那位,能拖到幾時?也不要多久,只需十天半個月,那邊若還沒好轉訊息的話——天子已然不能視事,怎麼可以再弄個奄奄一息的儲君佔著東宮不讓位?!”
“雖然說院正連連請罪,但歧黃之術,咱們也不是很懂。”皇后思忖了會,到底有點不放心,“萬一陛下忽然醒了呢?畢竟陛下身份尊貴,素來福澤深厚。”
無怪蘇皇后會這樣擔憂:她當年跟冀國公的打算原本是很有成功希望的,最後可不就是敗給了皇帝病啊病的居然沒死,反而好了?
所以再次遇見這種萬事俱備,只欠駕崩的情況,皇后本能的就感到不安!
“皇嫂你真是傻了!”代國長公主搖著頭,提醒道,“錦繡堂的那位,不是投靠了你,正咬牙切齒的打算報仇雪恨——她當初能送給阿虛一個芸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