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不外乎是說何文瓊存心折騰顯嘉帝,好讓自家主子太子儘快登基!
何文瓊聞言自是大怒:“宣明宮乃天子居處,又是內朝所在,那是什麼地方?!咱們區區臣子,能入內朝議事已是邀天之幸,何敢言‘搜查’二字?!霍尚書你好歹也是金榜出身,又官至工部之首,居然會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來,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何尚書既無逾越之心,這麼說,是打算從太子殿下中毒一事入手了?”霍耽聞言也不惱,卻打草隨棍上的說道,“本官以為這個提議非常有道理,若說陛下病情加重許是突發之事,太子殿下居然在住了十來年的東宮裡頭被人下了毒,據說還是當著燕國公的面毒發、因燕國公略懂醫術施救及時才未釀成大禍……這樣的事情,自古以來都聞所未聞,的的確確不可縱容!必須嚴查到底,絕不姑息!”
他有意咬重了“住了十來年”,以及“聞所未聞”等字眼,懷疑東宮賊喊捉賊的用意昭然若揭——雖然說他懷疑的對,但太子一派這會自不肯流露蛛絲馬跡,聞言紛紛出言呵斥:“怎麼,霍尚書打算搜查東宮嗎?!”
“且不說儲君身份尊貴,單說太子殿下如今亦然臥榻,正需靜養,身為臣子,前去驚擾,是何居心?!”
“何尚書方才只要求徹查事情,霍尚書開口卻就是搜查——無論陛下還是太子,皆是貴極之人,這兩位的居處,豈是咱們做臣子的可以打擾的?!”
“霍尚書此言,眼裡到底還有沒有君臣之綱、上下之義?!”
“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霍耽聞言冷哼一聲,針鋒相對道:“第一,本官從未說過要搜查東宮,各位同僚又何必朝本官頭上強扣這一罪名?!第二,諸位此刻怨聲載道,難道不願意徹查謀害太子殿下的真兇?這不太好吧?畢竟諸位可都是太子殿下的左右膀臂,如今太子殿下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諸位豈可袖手旁觀?又或者太子殿下的中毒別有內情,不宜為外人所知?!”
“何尚書方才明明先提陛下病情變化之事,霍尚書卻死死盯住了東宮不放,對於陛下只是一帶而過,若不知道的,還以為霍尚書才是對太子殿下忠心耿耿之人,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卻連陛下也不管了?”霍耽話中已有圖窮見匕之意,太子這邊自不會退讓,金素客出列,不鹹不淡的開口道,“卻不知道霍尚書這麼想方設法的把咱們注意力引在東宮這邊,是否是在為宣明宮中的情形做什麼掩飾?譬如說,太子殿下因著中毒未能前往侍奉陛下也還罷了,但太子殿下的胞弟梁王殿下,卻也被皇后娘娘拒於宣明宮之外!”
霍耽不懼何文瓊,但對金素客卻似有些忌憚,看到他,臉色微沉,道:“皇后娘娘乃陛下原配發妻,所謂夫妻一體,豈會不全心全意為陛下考慮?金尚書只說皇后娘娘不允梁王殿下進入宣明宮,卻又為何不說太子殿下與梁王殿下的生母崔妃娘娘,於陛下病情出現變化的前一日病倒,次日太子殿下與梁王殿下雙雙前往探視,怎能不不沾染病氣?!”
他冷笑著道,“這種情況下,皇后娘娘為防陛下被過了病氣,讓梁王殿下回西福宮專心侍奉崔妃娘娘,豈非理所當然?”
又道,“何況太子的胞弟雖然未能進入宣明宮,太子的表弟燕國公,此刻不正在宣明宮中侍疾?那還不是陛下的親子,不過是外甥,皇后娘娘尚且許了他盡孝,足見皇后娘娘寬厚仁慈,善解人意!”
——其實這也是太子妃接到顯嘉帝病危的訊息後,立刻要求簡虛白前往宣明宮侍疾,而不是指望梁王的緣故。不是太子妃捨不得梁王這個小叔子,而是崔妃病得不是時候,梁王當天才去探望過母妃,根本沒可能跟著就湊到顯嘉帝跟前去!
“皇后娘娘既然如此寬厚仁慈,善解人意,此刻是否也該體諒我等做臣子的亦對陛下病情牽腸掛肚輾轉反側?”只是太子妃既然曉得崔妃染恙之事,金素客自也是知道的,這會提起來,當然不會沒有下文,當下也是順水推舟的追問,“卻為何至今拒絕我等前往探視陛下?!須知如今朝野都知道了陛下與太子殿下雙雙臥榻之事,帝都坊間已是人心惶惶,此時此刻,皇后娘娘主持宣明宮,卻存心隔絕內外,使朝廷肱骨亦對陛下病情一無所知,焉能不使人生疑,繼而有種種關係社稷的揣測?!”
他撫了把頷下長鬚,嘴上對霍耽說話,眼睛卻看向了裘漱霞,“雖然說皇后娘娘素來賢惠不問政事,但作為天下名門,青州蘇氏之女,且居中宮之位已有二十一年之久,皇后娘娘不應該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吧?”
“金尚書此言差矣!”見狀,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