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兩個現在處境相似,都是有孕在身,所以湊到一塊不怕沒話講。
正說著子嗣之事時,外間來報,說是大夫人來了。
這大夫人就是衛銀練——她是姬紫浮夫婦的堂嫂,堂弟媳婦的身孕有了岔子,過來看望是應該的。
不過眼下麼,聽說她來,無論蘇少菱,還是宋宜笑,都有些心照不宣,懷疑她是替衛家打探訊息來了。
“表嫂來得好巧!”不過照面之後,兩人面上都是分毫不露,皆是笑吟吟道,“我們才要說到你呢!”
“聽說少菱不大舒服?”衛銀練也笑著頷首示意,進屋後尚未落座,先關心道,“可要緊嗎?”
蘇少菱指了指宋宜笑:“可不是聽說芸姑回到了燕侯府,所以才覺得不適的時候,先命人去請了。未想驚動弟妹,竟也趕了過來!這卻是我的不是了,弟妹如今也是雙身子,哪好叫她為我奔走?”
“依我說,蘇表嫂最是見外不過。”宋宜笑說道,“我這會又不是坐九望十快要生了,所以出不得門!都還沒顯懷呢,青天白日的,又是寬闊齊整的街道,乘車過來一回,哪有什麼要緊不要緊的?怕是蘇表嫂膩了我在跟前,變著法子趕我走呢!”
衛銀練聽她們這麼說,才放下心來,微笑道:“這話我可要替少菱喊冤了!他們回來的這些日子,統共才跟你見了幾回?何況那幾回都是有事情,也沒怎麼說上話——哪兒就膩了?不過是她自己頭次懷孕,小心翼翼慣了,看到你也有喜,代入進去罷了!”
“所以說你們兩個才是嫡親妯娌呢!”宋宜笑笑道,“衛嫂子一來就幫蘇嫂子說話,竟不疼我了!下回看到蔣姐姐,我是一定要告狀的!”
蘇少菱掩口道:“都快是兩個孩子的娘了,還要找慕葶告狀,等回頭我可要找朝平告狀了,叫她知道她的親孃比她還小孩子氣些呢!到時候,看弟妹羞也不羞?”
三人說笑了一回,又講了些養生之道,宋宜笑看看時間不早了,這才告辭回府。
因為芸姑是端木老夫人給的,又是懂得醫術的人才,所以在燕侯府地位很是特殊,不同於尋常僕婦。
攜她出入,若非簡虛白亦要乘車,宋宜笑都是請她跟自己同乘的。
此刻馬車出了富陽侯府,宋宜笑把苔錦等人打發到車轅上去,壓低了嗓子,就獨自盤問芸姑:“蘇二公子懷疑錦繡堂之事,是真是假?”
然而芸姑只平靜道:“我向來只管學醫治病,其餘萬事不問。”
宋宜笑懷疑她是不肯說,但也不好在車上逼問,只抿緊了唇,沒再說話。
如此回到燕侯府,簡虛白卻已經回來了,正皺著眉等待妻子:“只是一點小事,怎麼就打朝平了?”
“她跟你告狀了?”宋宜笑邊進內室更衣,邊跟他講,“三個孩子一塊學描紅,她不好好學也還罷了,卻抹了滿手墨,按到了軒兒臉上。我叫她與軒兒賠禮,她態度很是漫不經心,故此打了她幾下。”
簡虛白究竟是向著親生骨肉的,話語裡就透出幾分埋怨來:“這年紀的小孩子還不懂事,淘氣也是有的。何況只是抹了軒兒滿臉墨汁,洗掉也就是了,又不是弄傷弄痛了,需要這樣鄭重其事——我問過軒兒,他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宋宜笑一面坐在妝臺前拆掉珠環,一面說道:“軒兒家裡現在不如咱們家,他又是個懂事早的,一個人住在咱們這裡,怎麼會同朝平計較?”
“你怕他嘴上不說,心裡記恨?”簡虛白走過去,拿起玉梳替她梳髮,挑眉道,“咱們平常對他跟對朝平也沒什麼區別,若就為這麼點小事,他就要記恨,這麼個義子不要也罷!”
宋宜笑搖頭道:“軒兒再好,到底只是義子,朝平才是咱們親生的——我豈會混淆?我只是不想養出個如長興、崔見憐之流的女兒罷了!朝平現在雖然年紀還不大,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趁她還沒定性之前給她教好了規矩,將來長大之後散漫慣了,再叫她學規矩可就難了!”
說話間正好摘了一對耳墜子,隨手扔進妝奩裡,“自從先帝駕崩後,蔣太妃勸了玉山長公主殿下多少次?然而從蔣姐姐那邊聽到的訊息,都說收效甚微。即使近來這位殿下似乎懂事了,但蔣姐姐也說,殿下心裡並不高興——也難怪,先帝在時,對兩位帝女向來寬容疼愛得很,今上登基之後,雖然沒有故意苛刻,但卻明顯表露出不喜金枝玉葉過於張揚的。兩位帝女因此被生母要求著,生生擰了性。子,哪能開懷呢?”
她嘆道,“我只是不希望朝平往後也這樣痛苦,倒不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