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哪怕她這段時間一直躺在榻上靜養,為了女兒,爬也要爬去宮裡的。
當然端化帝拒絕這位姑母要求的結果,也在大家預料之內:這可是涉及端化帝帝位是否穩固的大事,皇帝怎麼可能妥協?
許是因為跟晉國大長公主關係一直不錯的緣故,端化帝沒有像對太皇太后那樣態度輕慢且無禮,反倒是選擇了示弱的方式——
晉國大長公主才被人攙進殿,皇帝就趕緊親自迎下丹墀去,“姑姑”長,“姑姑”短,狠狠的噓寒問暖了一把,又嗔掐著時間一塊進殿的簡虛白:“姑姑有什麼吩咐,你們不會代為來說一聲?非要勞動姑姑親自前來,朕瞧姑姑這樣子,分明未曾大安!你們這些做晚輩的可也太不體恤了!”
簡虛白自是低頭認錯。
晉國大長公主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年初那會,大長公主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因為養尊處優的緣故,望去仍然徐娘半老,頗有風韻,這會卻是老態畢現,肌膚雖然還算白皙,卻分明的鬆弛了。
她精神尤其得差,以至於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不少,在空闊的廣殿上,若非離得近,都聽不清楚:“不關阿虛的事兒,是我自己要來的。”
說了這句話,她就有些吃不消的閉了閉眼。
簡虛白看得觸目驚心,忙上前攙住她一側手臂。
端化帝也是連聲關切,又要召太醫前來為晉國大長公主診斷——大長公主知道自己的情況,擔心太醫過來一把脈,勸自己回府靜養,皇帝順水推舟,自己可不就來不及說正事了嗎?
所以堅持不允,直截了當道:“我是聽說了陛下欲召肅襄二王還朝的事情,特特來的……”
“姑姑要給侄兒做主啊!”也不知道是誰私下指點的端化帝,還是皇帝自行領悟,聞言,皇帝二話不說,竟是直接跪在了晉國大長公主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道,“自從父皇駕崩之後,侄兒於靈前繼位以來,不敢說能比父皇之英明神武,卻也是兢兢業業夙興夜寐!可誰知道……”
皇帝跟終於見到親人似的,一五一十的把最近自己遭遇的打擊,除了崔見憐另有所愛之外,統統訴說了出來,泗涕橫流的模樣讓晉國大長公主眼皮直跳,卻也不好打斷他,只得虛弱的安慰他:“陛下這些日子受委屈了!好在列祖列宗庇佑,到底……”
晉國大長公主原是強撐著才起了身的,進宮這一番折騰,此刻已經很虛弱了。
如今看出皇帝是想用先聲奪人的方式,阻止自己開口,心中既失望,又為聶舞櫻擔憂,如此心氣兒一洩,才說了這麼兩句話,腦中陣陣暈眩傳來,忽然之間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這麼一倒,簡虛白嚇得趕緊叫起還在賣力訴說委屈的端化帝:“陛下,二伯母暈過去了!”
端化帝聞言抬頭一看,也吃了一驚,忙起身命人去傳太醫來——兩人合作將晉國大長公主抬到偏殿的榻上安置了,略懂醫術的簡虛白伸手替晉國大長公主一把脈,心頭就是一沉!
他竭力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對投來詢問目光的端化帝道:“二伯母病體未愈……應該是進宮途中累著了!”
“紫浮委實不懂事!”端化帝點了點頭,嘆了口氣,“本來想著,代國姑母統共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是朕的嫡親表弟,即使有些任性的舉動,朕也該從輕發落的!但他明知道晉國姑母鳳體欠安已有時日,卻為區區謠言,如此折騰晉國姑母,委實不孝!”
擺手打斷簡虛白想要說的話,“召肅襄二王返回帝都,乃是朝廷公議的結果!他一得知訊息,就趕去糾纏晉國姑母,這不就是認為,朕與朝堂上下,都欲對肅襄二王不利?!無憑無據,如此猜疑朕與朝堂諸公,是什麼用心!”
“但召肅襄二王還都的旨意,剛剛發出去。”簡虛白現在心裡很亂,他牽掛晉國大長公主的安危,但也不忍姬紫浮這個表哥因此獲罪——其實他對聶舞櫻這個妹妹也未必不憐惜,然而世事無法盡如人所願——此刻定了定神,提醒道,“若這會罰了姬表哥的話,恐怕肅襄二王心存疑慮,越發不敢前來帝都了!”
雖然說,即使不懲罰姬紫浮,那二王也不會天真的以為此行無憂。
但好歹是一層遮羞布。
“先讓太醫看看姑姑的情形吧!”端化帝平靜的說道,“姑姑是聽了紫浮之言,才進宮來的,要如何處置紫浮,自然也要問過姑姑的意思。”
簡虛白知道皇帝這麼說,亦是在暗示:倘若晉國大長公主能夠緩過來,又為姬紫浮求情的話,那麼這回皇帝就順水推舟饒姬紫浮一命,也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