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還不能完全放鬆,但對於宋宜笑來說,已經是個好訊息了。
不過想到粉薔、紅薔,她神情又黯了黯,“只可惜我那兩個丫鬟……好好的人兒,正當韶華,想當初錦燻她們花了多少力氣選拔、栽培,這才伺候了我幾個月,竟然就……”
粉薔跟紅薔沒能熬過這一關,前兩日先後去了。
死因是天花,為防傳了人,才嚥氣,就被抬出去燒——竟是連個全屍都沒能落下!
雖然說這兩丫鬟近身服侍宋宜笑才幾個月,不比錦燻等幾個感情深厚,到底是身邊人,宋宜笑不能不為她們感到悲傷與愧疚:畢竟這兩丫鬟也是因為跟在她身邊,與簡清越見得比較多,這才被傳染上。
鈴鐺見狀,忙轉開話題:“說起來,時間快到梁王那邊遣人過來了呢!奴婢這就去門後候著?這兩日那邊來人都說事情還在查著,尚且確認不了,今兒個怎麼也該有準信了吧?”
“是差不多了,你好好的問一問,別再叫他搪塞了!”宋宜笑聞言看了眼屋角銅漏,頷首道,“我在這兒等你訊息。”
鈴鐺起身告退,整整衣裙出去了。
半晌後才回來,臉上頗有些茫然,福了福道:“大小姐,今兒那人來說,梁王一早去了行宮覲見陛下,回別院後喚了他到跟前,才要叮囑他過來說的話,不想宮裡又有人到,將梁王殿下召走了!因為這兩日一直約好了時辰,那人怕咱們這邊枯等,是以先過來說聲,道是若有訊息,待會再來稟告!”
“這是怎麼回事?”宋宜笑也一頭霧水了。
主僕兩個猜了一回都吃不準,只能讓人在門後留意著,看梁王那邊還繼續不繼續派人來。
但等到傍晚,暮色初臨了,梁王那邊仍然沒有動靜,倒是晉國大長公主那邊遣了個出過花的下人,拿了大長公主的信物,搭了個梯子爬。牆進來,要求面見宋宜笑。
宋宜笑驚訝的在後堂見了他——那人一照面,行過了禮,就氣憤道:“夫人您不知道,梁王那邊早幾天就查出真相了,之所以這兩日一直拖著不跟您這兒說,卻是因為他想把肅襄二王拖下水!虧得咱們大長公主殿下及時接到稟告,緊急入宮問了陛下,才阻止了這場鬧劇!”
——這麼看來,之前梁王派來的那人說,梁王才回別院就被宮裡又召了進去,看來就是晉國大長公主進宮找端化帝理論,端化帝撐不住姑姑的怒火,只好把出主意的梁王推出去頂缸了?
“梁王何以要如此?”宋宜笑皺起眉,本來她就因為韋夢盈遇刺後,梁王的進諫偏袒了盧氏母子,而罔顧韋夢盈的子女,對這位王爺存下了芥蒂。
如今再聽說他居然想借自己家的遭遇劍指肅襄二王,只覺得說不出來的膩味:襄王也還罷了,肅王是誰?
是簡虛白的親妹夫!
晉國大長公主最寵愛最偏心最愧疚的小女兒的夫婿!
這不是存心想讓晉國大長公主膝下子女不和麼!
而晉國大長公主雖然沒少丟皇家的臉,可沒虧待過侄子們!
梁王作為晉國大長公主的嫡親侄子,出這種主意,根本就是衝著晉國大長公主去的!
“梁王到了陛下跟前,同咱們殿下說,他與陛下進諫時,乃是遣散了服侍的宮人的,不想咱們殿下還是轉頭就得了訊息,這足見肅襄二王縱然已然就藩,卻依然時刻關注宮闈朝堂,卻是什麼用心?還話裡有話的提醒咱們殿下,別中了肅襄二王的計!”
那人嘿然說道,“咱們殿下當時就奪了內侍的拂塵,照梁王臉上抽下去了,邊抽邊說‘先帝生前最怕皇家骨肉相殘,是以曾私下叮囑本宮,務必照拂肅襄二王,本宮所以將此口諭轉告宮人,但有人居心不良,妄圖挑唆皇帝,務必及時報於本宮,這有什麼問題?你懷疑肅襄二王的用心,先帝在時你怎麼沒講過?!現在瞧著先帝不在了,仗著與皇帝一母同胞想落井下石?!打量本宮瞧不出你心思!!’”
端化帝對梁王這個同母兄弟還是很愛護的,但他也很尊敬晉國大長公主——當初代國大長公主可著勁兒找東宮麻煩時,晉國大長公主沒少維護他們。
這份恩情端化帝一直記在心裡,何況這回也確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肅襄二王參與了天花之事,感恩與心虛之下,看到晉國大長公主當著自己的面抽梁王,他根本不敢幫梁王求情,只敢勸姑母:“千萬息怒,氣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末了晉國大長公主抽累了,總算罷了手,端化帝還硬著頭皮幫忙踹了梁王一腳:“都是你胡說八道,看把皇姑氣成什麼樣子?還不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