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口胡言罷了!”衛皇后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哼道,“博陵侯以前一直跟著阿虛,也算是本宮瞧著長大的,他什麼性情本宮還不清楚?要真是盧氏瞞下了該給宋弟妹的東西叫他知道了,他要麼不管這閒事;要管的話,哪還會同盧氏糾纏這近一年?他有得是法子讓盧氏乖乖兒吐出來——甚至還得奉上一筆賠禮!”
皇后嘴角輕勾,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盧氏這麼說,無非是打著避重就輕的主意,認下篡改亡夫遺囑之過,瞞住真相,想也知道,她瞞下來的真相必然比貪下原配嫡長女的東西嚴重多了!畢竟宋弟妹的為人,雖然未必肯要宋家一半家產,可盧氏既然說了出來,哪能不給個交代?她豁出這樣的代價也要隱瞞,只怕這真相一旦曝露,她就要身敗名裂了!否則誰會捨得?”
詩婉吃驚道:“那這兩人?!”
“私情應該不至於。”皇后沉吟道,“本宮倒不是相信盧氏,而是相信博陵侯,那袁雪沛父母故世時他年歲尚小,還帶了個更小的妹妹,裡裡外外多少人覬覦著袁家的爵位同產業,他愣是撐了下來!這其中雖然多少借了些他外家衡山王府之勢,但也足見他手段了。這種人豈是會為了區區美色,拿自己前途以及家族名聲冒險?何況老實說那盧氏也算不得多美,論姿容還不如比她大了好幾歲的韋王妃呢!”
“娘娘請恕奴婢愚鈍。”詩婉不解道,“那這兩人,非親非故的,老是私下來往,圖什麼呢?”
衛皇后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看了眼殿角銅漏:“今兒顧相應該會去東宮為太子講課?”
詩婉不知道皇后為什麼忽然提這事,下意識道:“正是。前兩日陛下怕傳了天花,故此讓課暫時停了。但這兩日下來,太醫診斷東宮與顧相那邊都沒什麼問題,陛下不欲耽擱了太子殿下功課,所以讓顧相繼續前往東宮授課。當然,顧相已經發話閉門謝客,惟恐來人有什麼不好,經他過給了太子殿下。”
“你去小廚房裡取兩碗冰碗。”衛皇后沉吟道,“拿去東宮給顧相同太子……去了之後,使眼色讓太子迴避下,將盧氏方才所言,告訴顧相。”
詩婉這才明白過來,衛皇后方才就看出了盧氏所言不盡不實,之所以沒有立刻追問,而是命人先將盧氏帶去軟禁,卻是因為考慮到顧韶。
畢竟上回盧氏母子能夠順利脫身,也有顧韶的面子在裡面。
萬一他這次依然站在盧氏母子這邊——到底是太子之師,又是朝中重臣,作為太子的親孃,皇后自然要格外給他體面。
詩婉奉命而去,半晌後回來,稟告道:“顧相說,盧奶奶同博陵侯之間肯定是沒什麼瓜葛的,雖然他也不知道盧奶奶瞞了什麼事情,但聞說博陵侯雖然與燕國公自幼交好,與燕國夫人卻十分疏遠。如今燕國公與簡大小姐都在出花,燕國夫人獨自陪在別院,想來心裡定然是非常惶恐彷徨的,所以顧相很擔心燕國夫人知道了這些事情後,會朝不好的去想,到時候生出誤會,沒準連燕國公夫婦之間的夫妻情份都要影響了!”
衛皇后皺著眉,一言不發的聽著:顧韶這番話,自是話裡有話。
“他說盧氏同博陵侯之間肯定沒瓜葛,意思應該是希望外面不要有關於這兩者的揣測;”
“至於博陵侯同宋弟妹其實關係疏遠——這句話卻是要命了!”
皇后不禁輕輕咬唇,“博陵侯同宋弟妹之間的恩怨,應該就是那個丫鬟芝琴的事情了!顧相提這話,豈非是在暗示,盧氏在韋王妃遇刺的事情上,不是那麼無辜?!”
這可麻煩了!
宋宜笑為了個丫鬟的殘廢,愣是記了六年仇,把已經做了太子側妃的崔見憐都直接坑死了——何況韋夢盈是她親孃?!
衛皇后的臉色凝重起來,她本來沒有直接逼問盧氏,而是先問過顧韶的意思,只是為了表達對顧韶的看重與親近。萬沒想到這件事情扯上了宋宜笑,還是這種根本沒有斡旋餘地的恩怨!
“後面說什麼宋弟妹惶恐彷徨,無非就是指望我幫盧氏想個更好的說辭,總之把她摘清楚,千萬不要叫宋弟妹起了疑心罷了!”
這事要擱平常,對皇后來說倒是不難,不過是哄過一個國夫人罷了。
可眼下燕國公府染上天花之事已經吸引了翠華山上下的注視,尤其太皇太后跟晉國大長公主,簡直恨不得一天八百次的催結果——這種情況下,開脫盧氏的說辭,必然要經受比平常時候更多的置疑與揣測,一旦被看出破綻,後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
畢竟謀害太皇太后親自養大的外孫、晉國大長公主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