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笑見狀會意的看了眼左右,待閒人都退下了,果然蓮月露出鄭重之色,道:“我家大少奶奶有幾句話,早先就想說給夫人聽了,只是惟恐夫人誤會,未敢開聲!但昨兒個大少奶奶遣人去看過信陵郡主,覺得委實不能再拖下去!所以,哪怕可能會惹夫人生氣……”
“信陵?!”宋宜笑不及聽完就吃了一驚,“她怎麼了?”
雖然說因為兩個妹妹年紀小,無論是信陵郡主陸茁兒,還是已經沒了的安陽郡主陸萃兒,與宋宜笑這個同母姐姐都沒怎麼相處過,然而究竟一母同胞,宋宜笑對這兩個妹妹的關心,絕不會比陸冠雲少。
之前安陽郡主夭折,她傷心得在園子裡吹了一晚上夜風,才按捺住情緒。
這會聽蓮月話裡的意思,僅剩的一個妹妹似乎也出了岔子,如何不急?
一時間把手裡的帕子都絞緊了!
“夫人請別急!”蓮月見狀忙安撫道,“信陵郡主只是偶感小恙,如今掌家的五少奶奶已經請太醫看過,開了方子,料想吃兩日就能好了。”
宋宜笑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卻不知道孔嫂子要你帶給我的話是什麼呢?”
“咱們王府眼下的情況,夫人您是知道的。”蓮月抿了抿嘴,道,“王爺身上母孝未除,又添妻孝,底下的公子、少奶奶們呢,也俱要守母孝。這麼著,如今能夠主持中饋的,除了大少奶奶,竟只有五少奶奶!”
宋宜笑心思機敏,聽到這兒已是瞭然,不禁臉色微變。
果然蓮月繼續說道:“大少奶奶的身孕,現在已經是坐七望八了,您也曉得,早先孫公子沒了之後,大少奶奶鬱鬱寡歡了許多年,這會好不容易有孕,委實不敢分心!何況以大少奶奶現在的行動不便,想。操心也操心不起來!”
“是以,眼下打理內宅的,只有五少奶奶!”
“五少奶奶倒是真心實意想把事情都做好,把七公子、信陵郡主也照顧好的。”
“問題是,五少奶奶的孃家只是區區六品官!”
“這兒奴婢斗膽借用大少奶奶的話:五少奶奶的見識既有限,才幹也平庸,進門日子還短,便是之前王妃娘娘才去,大少奶奶身孕還不沉重的時候,手把手的教了她一會,她也是糊里糊塗的!”
“所以這段時間以來,王府內宅實在是……”
蓮月露出無奈之色,“但王爺與二公子都尚在孝期,總不可能讓這兩位立刻娶個能幹懂事的進府,打理內外吧?”
“像信陵郡主這回染恙,就是她身邊人不當心所致。”
“事後五少奶奶雖然聞訊就請了太醫,還親手為信陵郡主熬了藥、餵了郡主喝下,盡足了嫂子的職責。可是若真正能幹的當家主母,郡主完全沒必要吃這個藥!”
“夫人也曉得:郡主年初那會剛剛大病過,原本白白嫩嫩的人兒,到如今都是瘦瘦小小,這個樣子,哪兒禁得住三天兩頭的病倒呢?”
“所以大少奶奶遣了奴婢來跟您說這些事——純粹是擔心信陵郡主,絕對沒有其他任何意思!”
“至於夫人您要怎麼做,大少奶奶說,她聽您的!”
宋宜笑聽這這些話,只覺得心中又酸又澀:“這報應也來得太快了!然而茁兒今年才四歲,早先遭的罪還不夠麼?現在怎麼又攤上這樣的事情?”
衡山王府的五少奶奶之所以在婆婆去世、長嫂安胎時打理不了偌大王府,還不是因為這個五少奶奶,乃是韋夢盈在世親自給庶子挑選的?
她這麼合格的後媽,五公子陸子渺在府裡又向來跟個透明人似的不受重視,韋夢盈給他選的正妻,那當然是照著出身不高、性格老實、能力低下這幾個標準,免得兒媳婦進門之後,成為第二個金氏。
結果這位五少奶奶果然如韋夢盈所料的那樣,老實聽話好欺負——可到頭來,終究還是坑了韋夢盈的親生女兒!
“孔嫂子的好意,我都明白,怎麼會誤會她呢?”宋宜笑難過了一會,才收斂情緒,溫和的對蓮月道,“這事兒容我好好想想,過兩日再去謝孔嫂子。”
蓮月忙說不敢。
宋宜笑賞了她一對金鋌,也就打發她走了。
“赤薔,你去前頭看看夫君忙不忙?”蓮月走後,宋宜笑思忖片刻,喊來丫鬟吩咐,“要是不忙的話,請他過來一趟,我有事與他商議。”
片刻後簡虛白走了進來,宋宜笑示意下人們都出去,這才把蓮月之語一五一十的同他說了,末了道:“我想把茁兒接過來住些日子,至少住到她健壯些,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