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說是這麼說,宋宜笑心裡有數,無論劉蓓娘還是宋珞嫣的小姑子沈畫晴,此來帝都其實都是為了嫁人。
這也不奇怪,沈劉兩家避世已久,如今既然遣了子弟下場,宣告出世,那麼女孩兒的婚事,也肯定要從振興家族的角度來考慮了——而遣她們同來帝都,除了如劉蓓娘說的,可以幫忙處理一些人情來往外,也可以利用女眷的優勢,先行打入帝都目前的貴胄圈子。
譬如說她們今兒個不就以宋珞嫣與宋宜笑同族這層關係,拜訪燕國夫人成功了麼?
這些盤算宋宜笑心知肚明,不過也不反感,畢竟無論沈邊聲還是劉競城,年紀輕輕就能高中,又有一個蟄伏多年但底蘊深不可測的背。景,這樣的人才,簡虛白如今也正需要。
否則端木老夫人也不會親自做這個介紹人了。
是以雙方談得非常融洽,宋宜笑留她們用了頓素宴,還叫人帶了簡清越出來給她們見禮——才滿周的孩子學步未久,心性也懵懂,被放在錦氈上後,哄了好一會才勉強躬了躬身,倒已叫宋珞嫣抱在懷裡逗弄起來。
這日前院後堂都到傍晚才送客。
客人走後,簡虛白顧不得更衣梳洗,到後面來找妻子:“如何?”
“什麼如何?”宋宜笑正命人收拾殘茶,聞言詫異抬頭。
“看來你與今兒來的女客談得還好?”簡虛白見狀也就放心了,“我想著你這兩日興致都不怎麼高,今兒招呼了這麼久,別累著了!”
宋宜笑聽出他的意思,是怕自己這會心情不好,嫌客人待得太久,不禁微微一笑:“不過陪著說說話,能累到哪兒去?何況今兒幾位都是大家子裡出來的,言談舉止頗有獨到之處,我瞧著都很喜歡。”
簡虛白聞言笑道:“看來回頭還是要常請人來陪陪你才好,我瞧這這會眉宇間比今早明朗多了。要不明天就請蔣夫人過來吧?左右雪沛不好出仕,裡裡外外一把抓,諸事都不必她操心,她在府裡也空閒得很。”
“說是這麼說,可人家成親也才經年,膝下尚無子嗣,老去打擾可不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宋宜笑之前請蔣慕葶過來時別有所圖,這會見丈夫提起,心頭暗驚之餘,下意識的就委婉分辯了起來,“上回我也只想跟她問幾句皇后娘娘的喜好,哪裡曉得錦燻自作主張,也不知道怎麼同她說的,竟教她親自跑了趟!”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有些悻悻道,“也是我平常太寵著錦燻了,這丫鬟如今越發的沒規矩!等她們這四個人出了閣,往後的大丫鬟看來卻要給一給規矩,免得一個兩個膽大妄為,全拿我的話當耳旁風!”
她這裡扯了錦燻出來做替罪羊,簡虛白卻笑道:“錦燻也是關心你,到底是陪你長大的丫鬟,總是把你的身體看得比其他都重要的,你又何必怪她呢?”
“清越今兒個穿得有點多,我問過她乳母,說是今早還沒給她穿太多的,只是中間覺得她手有點涼,怕她著了冷,這才加了衣。”宋宜笑秉承著多說多錯的原則,轉移話題道,“方才客人們在我也不好說什麼,這會是不是請芸姑來給她瞧瞧?可別積了寒氣!”
提到女兒的身體,簡虛白也緊張起來了,命左右:“沒聽見麼?還不快去請芸姑?”
又有些埋怨的說道,“下回就是客人們在,請芸姑過來也沒有什麼的,橫豎是小孩子,哪有那麼多講究?”
“我也是瞧她還算精神,不像有事的樣子。”宋宜笑忙解釋,“要不然我怎麼會拖到現在才跟你講?”
片刻後芸姑過來,給簡清越診斷了一番之後,表示這孩子一切正常,沒什麼事情——至於說為什麼手有點涼,沒準是臨時抓了冷的東西,乳母們沒發現?
總之她再三肯定簡清越身體安康,夫婦兩個也就放心了,將照顧簡清越的乳母喊到跟前敲打了一番,又賞了些東西,這時候天色已晚,簡虛白也不好再在後院待下去,抱了抱女兒,也就回前面書房了。
次日殿試放榜,沈邊聲與劉競城、陸冠倫皆榜上有名,而且名次都不壞:沈邊聲是二甲傳臚,劉競城是頭甲探花,陸冠倫不如這兩位,在二甲的榜單上卻也排到了中游。
宋宜笑聞訊,一面命人備了賀禮送去,一面派錦燻去給端木老夫人報信兼道謝——這兩位良材美玉都是老夫人介紹的不是?
再過了一日就是衛皇后的千秋節,由於宮裡早就傳出風聲,是以各家把禮送到也就是了,倒是不必大妝入宮道賀。
時間轉眼到了三月下旬,宋宜笑還在不動聲色的追查生母之死的真相,裴幼蕊卻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