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數年後您有了理由:韋氏無子!!!”
“被抓了把柄的韋氏漸漸落入下風!”
“然而她並非坐以待斃之人,故此,改嫁去了衡山王府!”
“只是她與夫君的女兒,大小姐卻不得不留了下來!”
說到這裡,盧氏狠狠眨去眼中滿溢的淚水,方繼續道,“不久後,夫君續娶柳氏進門,事情到了這兒,本來……本來這個家,還是可以好好過的!”
“可是您做了什麼?您縱容著柳氏欺凌大小姐,甚至她要把大小姐賣給鴇母——您作為嫡親祖母非但沒有處置柳氏,反而為了幫她掩飾,主動宣佈大小姐夭折!!!”
“若非夫君親口承認,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您這樣的嫡祖母!”
“那可是您的嫡長孫女!”
“她當時才八歲——她的生母再不好,她有什麼錯?!”
“稚子無辜啊——您這樣的心腸,路婆子說得一點不錯:您想過您死了之後,該如何對宋家列祖列宗交代麼?!”
龐老夫人忽然出聲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你的意思是,宋宜笑那孽障,記恨宋家,謀害了我的緣兒?!天!那孽障竟然敢弒父,你……”
“若夫君是死在大小姐手裡,我心裡還好過些!”盧氏聞言,終於支援不住,嗚咽出聲,“好歹夫君也欠大小姐的——可是,韋氏她憑什麼對夫君下殺手?!本來就是她對不住夫君!!!”
語畢,已是泣不成聲!
“韋氏殺了緣兒?!”龐老夫人也呆住了,她將這句話咀嚼數遍,方不可置信的望向盧氏,“你明知道殺夫仇人,卻什麼也不做,反而囚禁了我,奪下宋家,你……你……”
“我就知道您曉得了真相,必定不肯忍耐!”盧氏拿帕子擦拭著面上的淚痕,看也不看她一眼,冷笑,“到時候打草驚蛇,非但為夫君報仇無望,更將連累夫君身後清名——聽不太懂?沒有關係,我會慢慢兒給您解釋的,好叫您知道,您有今日,是何等的理所當然!”
她撥了撥鬢髮,抬起頭,繼續道,“您因著韋氏的緣故遷怒大小姐,即使大小姐最後被韋氏接去了衡山王府,不在您跟前礙您的眼了,您還是念念不忘記她們母女——哪怕大小姐長大成人,出了閣,您還是成天盤算著想害她,想她倒黴,想她沒個好下場!”
“倘若不是您這樣耿耿於懷,連帶著叫夫君也是難以釋然,夫君這回又怎麼會被姓袁的說服,同他合謀,要殺韋氏?!”
“要殺韋氏也還罷了——若非您一直以來的唸叨,夫君即使想殺韋氏,又何至於遣開所有人,獨自下手,以至於被韋氏抓到機會,反而……反而殺了夫君!!!”
盧氏驀然跪倒在地,卻不是為了跪拜龐老夫人,而是不堪忍受回憶的痛楚,放聲號啕,“我……我在草叢裡,看著韋氏得意洋洋,看著夫君一點一點嚥氣!他死得那麼痛苦,韋氏好狠的心腸啊!她就那樣歡歡喜喜,幸災樂禍的瞧著夫君沒了氣息!我當時……當時多麼想衝出去跟她拼命?!可夫君到死都在拼命暗示!暗示我不要讓韋氏發現,免得韋氏也不放過我,更怕韋氏脫身之後就對宋家下毒手!”
“我可憐的夫君啊——他為什麼要有您這樣一個娘?!為什麼要遇見韋氏那樣的髮妻?!”
“原來如此!”龐老夫人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也落下淚來,滿懷憋屈的喊道,“這你也能怪我?!你瘋了麼?!害緣兒的明明就是韋氏那個賤婦!何況你要說我對宋宜笑那孽障不好,難道緣兒對他的長女就好了?!別忘記當初把那孽障騙回來打斷腿之後嫁去柳家,這主意可是緣兒首肯的!”
“您成天罵著韋氏,又說大小姐是孽障,夫君他,縱然有心對大小姐好,面子上怎麼放得下?!”盧氏毫不相讓的駁了回去,“畢竟韋氏改嫁到王府,裡裡外外的人已經要嘲笑夫君了,這種情況下,您這個娘還要抓著不放,叫夫君看到大小姐哪能不心生厭煩?!”
她咬牙切齒道,“倘若您在韋氏改嫁之後,好好兒對待大小姐,勸說夫君忘卻前事,與續絃好生過日子——天長地久的,夫君縱然難忘舊情,又何至於因愛生恨到了想要殺死韋氏的地步?!”
“夫君若不起這念頭,又怎麼會死?!”
“所以你還敢說,不是你害死了夫君,不是你害了這個家?!”
盧氏心痛如刀絞。
——那個早上,宋緣說:“回來後我必給你一個交代。”
當時的她滿心懷疑。
一直到宋緣死在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