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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部分

你,念在哀家對你這些年的撫養與維護上,勸她收手,給陸氏一條活路好不好?!”

太皇太后每說一個字,都彷彿是一把刀子,生生的刺穿祖孫彼此的胸膛,“本來昨晚蘇家大獲全勝,固然帝后與太子、梁王都保不住,但這場持續了數年的大位之爭,終究可以塵埃落定!”

“如此即使皇室人丁單薄,但肅王、蜀王、襄王都年輕,過上些年,想來就能興旺的。”

“這天下亦然……”

“可端木嵩故意助衛溪逃出生天——城外都是何文瓊的心腹,還有蜀王……”

“原本的朝堂之爭,轉眼成了兵戈相向!”

“一個不好,就將令大睿由盛轉衰!”

“而陸氏嫡系子孫,如今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端木嵩她,這是打算徹底覆滅吾兒顯嘉的後人麼?!”

二十多年前,城陽王府覆滅時,看著那個從來都是優雅高貴的“維嶽姐姐”隨夫跌落塵埃,太皇太后示好之餘,心裡未嘗沒有隱秘的竊喜與快意:那是始於自少年時候一直高高在上的同齡人,卻在自己腳前匍匐的成就感。

但良心又讓她感到了發自肺腑的愧疚,畢竟燕國太夫人端木崇,亦是她們這班人一塊長大的女伴。

曾經太皇太后與顯嘉帝需要端木老夫人的支援時,太皇太后一度拉著端木老夫人的手,哭泣著緬懷彼此的少年時光,指天發誓有朝一日顯嘉帝登基,必定會為端木崇報仇雪恨,歸還簡離邈乃簡平愉唯一原配嫡子的身份,將那個竊取了端木崇正室之位不說、還竊取了端木崇之子身份、甚至要讓自己的兒子霸佔端木崇嫁妝的賤婦,千刀萬剮!!

將簡平愉這個負心薄倖之徒,用盡人世間所有痛苦的刑罰——那時候太皇太后說得那麼真那麼狠那麼的刻骨銘心,換來的是錦繡堂的全力輔佐,以及,端木老夫人乃申屠貴妃嫡親表弟媳這個身份的一切便利。

如果說顯嘉帝登基,明面上最大的功臣是蘇家,那麼暗地裡最大的功臣,必然是端木老夫人——為了給自己的同胞妹妹報仇,為了給自己的外甥討個公道,也為了報復自私自利的申屠貴妃,端木老夫人可以說是把整個夫家連同申屠家都賣給了顯嘉帝!

然而公認的明君顯嘉帝,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食言。

他沒有為端木老夫人報仇,甚至還一度重用了簡平愉;

他後來也沒有履行對蘇家的承諾,立蘇太后的親生兒子為儲君。

那時候他雖然纏綿病榻,卻憑藉著手腕與城府,讓被他狠狠坑了一把、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坑了一輩子的二者敢怒不敢言。

只可惜他病了那麼多年,終究到了要死的時候——他以為他給他的儲君留下了足夠多的後手與輔弼,年輕的新君一定可以延續他的輝煌。

然而事實是,端化帝身敗名裂了,陸氏皇室,卻還得繼續迎接著蘇家與端木老夫人飽含憤怒的追索。

太皇太后知道自己母子一點都不佔理,當年他們用甜蜜的話語與承諾,換取了這人世間最頂尖的榮華與尊貴,卻在得勢之後將最大的功臣棄若敝履,讓這天下充滿了對於他們睿智與天命的傳誦,徹底抹除了那些付出者的犧牲。

如今那些被辜負被欺騙的人捲土重來,要拿回他們應得的東西,亦是理所當然。

可是為了陸氏,時隔多年之後,她再次丟掉良心,凝視著膝前的男子,語氣蒼涼又痛苦,眼中卻充滿了期盼,“哀家養你多年,自來視你如嫡親外孫。可是阿虛,哀家終究還是……還是放不下陸氏……哀家不知道端木嵩這麼做,只是為了報復顯嘉當年對她的食言,還是為了……為了給你鋪路!”

“但既然你不想做皇帝——那麼哀家求你,你去勸端木嵩手下留情……好不好?!”

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她瞭解,縱然簡虛白已經明瞭彼此之間的那份仇恨,可他多半是不會拒絕的……

彷彿千萬年又彷彿只是一瞬間,簡虛白似有些微的搖晃,定睛望去,卻分明仍舊跪得像座木雕,沒有表情,沒有生氣,只憑本能介面,“那您是不是……把當年的事情,把我真正的身世,原原本本的、從頭到尾的,告訴我?”

他盯著太皇太后衣襟上的繡紋,卻是什麼都沒看進去,只茫然的說道,“否則,我怎麼知道,見了外祖母之後,該怎麼勸?”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主僕

此時此刻,晉國大長公主府。

佳約輕手輕腳的拎起桌上的銀壺,朝鎏銀海棠盞裡傾注著溫熱的玫瑰露,花露入盞的聲音在窗外婆娑冬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