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會封這樣的爵位,那隻能是功勞太大,本朝又汲取了前雍的教訓,異姓不封王,那麼只能用世襲罔替來作為補償了。
這一類爵位的稀少,足顯取得的艱難——要知道不算顯嘉初年被滿門抄斬的那些公侯,顯嘉一朝,世襲罔替的爵位,只有三個:衡山王、富陽侯、博陵侯。
別說顯嘉帝十分優容的蘇家也沒有世襲罔替的恩典,包括顯嘉帝親自過繼出去的兩個兒子:肅王與襄王。
也只是因為皇子的身份,沒有降襲。
如果正常發展的話,他們的兒子承爵時,就是肅郡王跟襄郡王;到孫子時,那就是肅國公與襄國公。
如此再傳上幾代,也就泯然眾人,只剩一個宗室身份了。
袁家祖上能夠謀得世襲罔替之爵,又是跟蘇家一樣,以武功封爵,那麼可想而知,袁家在軍中的影響力。
或者更直觀一點的說,老博陵侯手裡,是有兵權的。
“先帝登基雖然是賴蘇家之助,但他做了皇帝之後,哪能不反過來防著蘇家?”
“只是蘇家之所以能夠扶他上位,兵權佔了很大的份量。”
“所以先帝上臺之後,表面上對蘇家親親熱熱,暗地裡卻無時無刻不思索著要怎麼對抗蘇家——所以當初屠戮手足時,他扣下了抄斬博陵侯府的聖旨,拿那道聖旨,私下跟我祖父做了筆交易:我祖父將征戰多年積累的軍中勢力,以及兵權,都交給他,然後自。盡,他就給博陵侯府其他人一條生路,而且任憑這個爵位傳承下去!”
“只不過我祖父照先帝說的做了之後,博陵侯府雖然安生了幾年,但很快,我爹就在朝堂上遭到了公然的訓斥!”
袁雪沛語氣嘲弄,“那番訓斥聽著彷彿只是責怪我爹某件事情沒有辦好——但我爹知道,這是因為先帝不好意思直接反悔對我祖父的承諾,這是在暗示博陵侯府自己識趣了!所以他回府後,與我娘長談了一番,決定自。盡,以取得先帝對袁家網開一面,好給我娘、我還有雪萼爭取一線生機!”
“而我娘回衡山王府求助未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爹‘病逝’。”
“我爹‘病逝’之後,咱們那位寬宏大量的先帝,總算念在我袁家孤兒寡母、寡母還是他嫡親族妹的份上,給了我爹一份哀榮,以示揭過!”
“只是我娘看到這種情況,反倒對我們兄妹沒了牽掛,索性跟著我爹去了!”
袁雪沛說到這兒,沉默了一會,才輕聲繼續,“那之後的情況,你也知道了:衡山王府雖然是我的嫡親外家,但因為知道先帝曾對袁家有心結的緣故,並不肯很照拂我們兄妹。否則我那繼祖母小門小戶出身,我那嫡親外祖母堂堂太妃,都用不著親自出面,只需遣個厲害點的婆子敲打她一番,諒她也沒那膽子拿捏我們兄妹!何以偌大衡山王府,從我嫡親外祖母到我嫡親舅父,再到我兩任舅母,竟沒人替我們出過這個頭?!”
不過他語氣裡也沒多少怨恨,“當然,他們雖然沒肯幫忙幫到底,逢年過節到底還是有來往的。也正因為這點來往,讓我那繼祖母心存忌憚,不敢下狠手!否則那時候我們兄妹那麼點大,她真要下黑手,我們大約也早就去見爹孃了。”
簡虛白靜靜聽著,到此處開口道:“那時候明沛堂難道沒管你們?”
他揣測袁家跟西涼沈的關係估計不淺,恐怕不是普通的暗子——否則怎麼會專門給子嗣的名字裡嵌入明沛堂的“沛”字?
即使這只是袁家人單方面對明沛堂特別忠誠,但忠誠者之後落魄的時候,作為主家卻袖手旁觀,這絕不是一個傳承數朝的家族該有的作風。
畢竟家族的傳承與凝聚,是建立在血脈為基礎的親情之上的。即使家族中的外人,也不可能以純粹的利益籠絡,必然要加入同甘共苦的情誼,方是長久之道。
哪怕當時明沛堂損失慘重,可也不能對兩個沒了父母的孩子不管不問,這樣以後誰肯再為他們賣命?!
“當然幫了。”顯然沈家能夠傳承到現在,是不會犯這麼簡單的錯誤的,袁雪沛波瀾不驚道,“不然我那個外家衡山王府,都能看著親生女兒去死了,怎麼還會逢年過節的與我們兄妹來往?一開始我還很小的時候不大明白,只覺得外家送東西的婆子雖然是我外祖母跟前得臉的下人,但始終冷冰冰的不大親近我們兄妹——那時候我還以為她們是因為我們爹孃去了,存著奴大欺主的心思!”
“後來才曉得,是因為沈家秘密派人警告了衡山王府,如果我們兄妹有個好歹,他們不介意付出一定代價,給衡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