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於理都要去走一遭的。
當下兩人也顧不上提去袁家的話了,簡虛白跟宋宜笑交代了一句,直接下了馬車,讓侍衛空出一匹馬騎上,先一步回府去更衣……今天因為是簡夷猶與長興公主敬茶的日子,他當然不好穿太素,如今卻不適合直接去令狐家了。
他走得急,宋宜笑也沒功夫耽擱,命車伕速速往回趕。
所謂夫唱婦隨,丈夫的上司要居喪,她總也要去慰問下令狐家的女眷們。
半晌後,宋宜笑回到燕國公府時,簡虛白已經換好衣物出門了,她到後堂跟趙媽媽等人交代了下事情經過,讓人取了素淡些的衣裙出來,又去掉了鬢間豔麗的首飾,剛剛收拾好,還沒起身,月燈卻進來稟告:“大舅奶奶來了,說是來看錶小姐的!”
“派人去表妹那邊說一聲,道我先去迎接大舅母了!”宋宜笑聞言斟酌了下,燕國公府平常跟令狐家沒什麼來往,現在令狐家老夫人才過世,倒也不需要立刻趕過去。
而韋嬋自從上次“墜湖”後染了風寒,躺了半個月才漸漸恢復。這中間宋宜笑幫她請求了陸冠倫寬限解除婚姻的日期,又給韋家遞了幾回訊息,但韋家那邊態度十分曖昧,一直沒明確表態以後會怎麼安排韋嬋,也沒派人來看望過。
這種情況下,宋宜笑自然不能確定自己大舅母此行的來意,可不敢讓她跟韋嬋單獨相處。
所以決定先把這事處置好了,再去令狐府弔唁。
片刻後她在垂花門下迎住穆氏:“大舅母瞧著清減了不少,可是為表妹擔心嗎?”
“這回多虧你了!”比起上次見面,穆氏不僅僅瘦了一圈,臉色也顯得很是憔悴。看到外甥女之後,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嘆道,“不然嬋兒怕是早就……”
宋宜笑微笑著打斷道:“大舅母說的哪裡話?當年要沒外祖母跟舅母們疼我,哪裡有我今日?表妹是您的嫡親愛女,她找我這表姐幫忙是信任我,我又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我們都是應該的。”穆氏等人當年大鬧宋家,逼死柳氏,歸根到底是為了洗白自家,其中為外甥女主持公道的心思,其實沒有很多。
嚴格說起來,是韋家借了宋宜笑這個幌子,佔了大便宜。
這個道理,宋宜笑當年或者不懂,現在都做了一品誥命了,哪會心裡沒數?
所以穆氏聞言非但沒有覺得放鬆,反而有些小心翼翼道,“說起來也是我們沒用,論門第比不過宋家,虧待你的又都是你長輩,怕人家不相信,只能把前因後果講清楚……當時你還小嘛,有些話說說倒也無妨,也不知道現在會不會被人抓了把柄?”
宋宜笑嫣然道:“嘴長在人家身上,管他們怎麼說呢?咱們自己過得好就成了不是?”
穆氏琢磨了下這話,覺得似乎是在指韋嬋,方暗鬆口氣,心想:“看來這外甥女對嬋兒確實是真心的。”
既然如此,那應該不會很計較外家當年的利用?
……其實當年韋家雖然利用了宋宜笑,但也確實幫了宋宜笑一把,按理來講,也不需要怕宋宜笑對韋家不滿。
可這回韋夢盈的報復,讓韋家心驚之餘,也擔心有其母必有其女,畢竟韋夢盈可是韋家嬌養大的大小姐,兩次嫁人,韋家都是出了力的,說跟孃家翻臉,還不是就翻臉了?何況只在韋家小住沒幾天的宋宜笑?
抱著這樣的心思,穆氏可不敢真把宋宜笑當晚輩對待。
兩人隨口聊著韋嬋的近況,到了絳杏館後,才進門,就見韋嬋裹著狐裘,站在門檻裡朝外望……她才能起身沒幾天,瘦得厲害,狐裘又是宋宜笑叫人給她做的,擇的是毛長且密的皮子,越發襯托出她的嬌小可憐來。
穆氏看到,鼻尖不由一酸,忍不住就加快了腳步:“不是說你風寒一直沒好嗎?怎麼還出來吹風?!”
這話說了出口,才想起來宋宜笑在側,自己這話有些反客為主了,正有點不自在,韋嬋卻輕笑著道:“我這段日子幾乎都是躺著的,好容易這兩天能走一步,聽說娘來了,哪能不迎一迎?”
又說,“娘別擔心,瞧表姐給我的狐裘,暖著呢!”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穆氏這才注意到女兒身上的裘衣,毛色純白,無一絲雜色,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不便宜。韋家雖然有個王爺女婿,這些年來一直受衡山王府照顧,可底子太薄,論勢力論財力,在帝都官宦人家裡,也就算普通罷了。
這麼好的裘,若在韋家,恐怕只有老夫人曹氏才有資格穿,其他人,別說孫女,兒媳婦也沒人捨得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