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怎麼罰奴婢都成!”誰知錦燻聞言,二話不說,“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張臂就抱住她腿,哭著道,“奴婢只求夫人不要為了救趙媽媽,再次冒險!”
“混賬!我做事,輪得著你來教?!”宋宜笑怒極反笑,俯身托起她下頷,凝視著她淚眼朦朧的雙眸,寒聲道,“看來我之前確實太慣著你了!慣得你越發沒了分寸,之前幾次三番瞞著我做手腳,我只道你心性跳脫一時糊塗也是有的!誰想如今越發蹬鼻子上臉,真當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錦燻雖然因為冒失,經常被她呵斥,但這麼重的話還是頭次聽到,又委屈又害怕,卻依然執著的不肯鬆手,嗚咽道:“只要夫人不趟這混水,奴婢甘願以死謝罪!”
“你以為我捨不得打你?!”宋宜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抬手就給了她兩個耳光!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身邊人動手……錦燻挨完,強忍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宋宜笑按捺住心疼,怒喝:“放手不放手?!”
錦燻哽咽道:“不放!”
“啪!”
“奴婢不放,夫人,求求您了夫人!您不要去,您現在自己還沒著落,如何能再為趙媽媽一個下人……”
“啪!”宋宜笑再次給了她一個耳光,看著錦燻紅腫的雙頰,也落下淚來:“你懂什麼?你知道什麼?!這些年來要不是有這個乳母,我早就……早就……你居然說她只是個下人!?你可知道在我心目中,她比我親孃也差不了多少?!”
話音未落,錦燻還沒回答,宋宜笑卻像失卻了所有力氣一樣癱軟下來,把臉埋入雙膝,抱頭大哭,“這是作了什麼孽?我明明想讓她們都好好的,我明明想報答她們的,現在一個殘廢,一個被押進宮!事情為什麼會這樣?!”
……她在貴妃面前死不承認提前看出翟衣被做了手腳,豈只是為了掩蓋自己將計就計的打算?更是為了保全尤慶春!
這個奶姐再怎麼恩將仇報,衝著趙媽媽,宋宜笑也不可能對她以牙還牙!
只是宋宜笑萬沒料到,尤慶春被拿走也還罷了,連趙媽媽都不曾倖免於難!
算一算時間,這三人被帶進宮已經快一天一夜了!
宋宜笑不敢想象乳母這段時間都遭到了什麼樣的對待?
更不敢猜她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饒她向來有城府,此刻也不禁方寸大亂:“難不成我的命就那麼不好,非得身邊人都沒個好下場,才能換我富貴無憂?!”
錦燻被她哭得愣住。
半晌後,她試探著鬆開手,見主人沒有拔腿就跑的意思,暗鬆口氣之後,卻越發忐忑……好在巧沁就在外間預備接應,聽到哭聲一直在探頭探腦,見狀,錦燻給她打了幾個手勢,前者微微頷首,悄沒聲息的退了下去!
宋宜笑越想越覺得悲從中來,一時間哭得昏昏沉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哭累了,才抬手接過手畔遞來的帕子,擦了把臉後,方看清跟前一直在給她擰帕子、撫背的不是錦燻,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簡虛白。
“你怎麼來了?”她這會心裡正亂,看到丈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頓了一下,才啞著嗓子問。
“趙媽媽跟芝琴。”簡虛白撩袍坐在她對面,恰好擋住了桌上的燈火,這讓他面容有些模糊,只一雙鳳眸灼灼明亮,似冬夜寒星,他沒回答妻子的詢問,卻淡淡道,“對你來說,竟這樣重要?”
“非常非常重要!”宋宜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怔了下之後,才苦澀道,“她們是這世上,僅有的真心對我的人,所以,當然重要!”
簡虛白平靜問:“那我呢?”
“你的真心,跟她們的真心,是不一樣的。”宋宜笑心想你哪能跟趙媽媽、芝琴比?這兩位從上輩子起就一直對我不離不棄,而你對我到底是真情還是一時迷戀,成親才幾個月,誰能保證?
但她還沒傻到照實說,聞言沉吟了下,低聲道,“你我是夫妻之情,她們與我,是猶如血脈之親!”
說到“血脈之親”四個字時,宋宜笑心中猛然一痛!
忽然道,“你知道我以前在柳氏手裡過的是什麼日子麼?”
不待丈夫回答,她已冷笑出聲,“她不讓我吃飽,夏天的時候,只許人將發餿長蛆的飯菜端給我!說我餓極了自然會吃,吃了死掉最好!若不是趙媽媽私下拿自己的積蓄出去買吃的,又賄賂門子讓她悄悄帶給我,憑我到現在都這弱柳扶風的身子骨,早就趁了那毒婦的心意了!”
“冬天她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