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商議事情怎麼個處置法,主僕兩個反倒去山徑上悠閒摘花,跟沒事人一樣,這是惟恐我家小姐不生氣?”
她說到這裡冷冷一笑,“誰不知道我家小姐心思單純又孝順長輩,尤其與老夫人祖孫情深,聞說老夫人所遺之物損壞,心裡能不急?”
蔣慕葶也冷笑:“要是在平地上,我真推她一把,她又怎麼有理由傷到爬不起來?”
“正因為知道那對玉步搖不但是蔣姐姐的心愛之物,更是蔣家老夫人所留。”崔見憐姿態優美的拭了拭淚,自嘲一笑,才道,“所以今兒個接到訊息後,我就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怎麼跟蔣姐姐賠罪才好?比蔣姐姐先一步到精舍後,看到下方山花爛漫,就想去替蔣姐姐摘些花兒,聊表歉意。不想此舉不但沒能見效,反而讓蔣姐姐誤會了!”
又哽咽道,“其實,要不是迫不得已,這眼節骨上誰願意自己受傷,尤其還是臥榻難起呢?”
蔣慕葶與寶瓔聞言,都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宋宜笑……來了!
這是整個誣陷裡最難破解的一點:雖然精舍那裡的下人很多目睹了蔣慕葶伸手、崔見憐摔落那一幕;崔見憐也解釋了為什麼她們主僕會在山徑上、而不是在屋子裡等待。
但!
蔣慕葶也是有身份的人!
哪怕是清江郡主的下人,除非清江郡主明確表態且站在崔見憐這邊,否則她們的說法肯定跟紀粟差不多:“是看到崔小姐與蔣小姐在那兒說話,後來也不知道是崔小姐沒站好還是蔣小姐失了手,崔小姐就摔下去了……奴婢們離得遠,聽不見兩位小姐說什麼,也沒看清楚,真不知道怎麼回事!”
畢竟蔣家的權勢地位擺在那兒,誰會閒得沒事做給自己拉這麼個仇人?
至於說借題發揮,前面講了,蔣家門楣比崔家還隱約高一線,派人造謠、給對方潑髒水之類的手段,你能用我也能用,誰怕誰?
崔見憐這手不算高明的栽贓,真正高明的是她挑的時機。
諸王選妃,貴胄擇妻,盡在今日一宴……這等非常時期,真不舒服的人都會咬牙挺住,誰會好端端的裝受傷?
尤其她還是風傳裡內定的梁王妃!
所以眼下她一句“這眼節骨上”,足以把蔣慕葶這邊所有的質疑壓下……崔家跟蔣家又沒仇怨,崔見憐憑什麼要豁出自己前程不顧,去陷害蔣慕葶?
既然如此,那當然是蔣慕葶把她推下去的!
室中寂靜良久,蔣慕葶這一方似乎已經徹底詞窮,一個個只陰著臉默然無語。
氣氛漸漸沉重,最後打破僵局的卻還是崔見憐:“宋小姐方才說的話也沒錯,我當時,真的是嚇壞了!所以也記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我相信蔣姐姐的為人,絕沒有傷我之意!”
她吐了口氣,“這事兒,對外就說是我不小心吧!還求郡主恕罪,今日之事由我而起,既耽擱了您的時間,又擾了您的興致!”
清江郡主挑了挑眉,看向蔣慕葶:“你們覺得呢?”
“我……”蔣慕葶囁喏著,看了看寶瓔,又看了看宋宜笑……眼中剎那流露的一抹愧疚,讓斜靠榻上的崔見憐看得分明,不禁眯了眯眼,隨即垂眸掩住快意之色。
“我方才伸手,其實是想救下崔小姐!”蔣慕葶定了定神,用微微顫抖的嗓音道,“因為她之所以摔下去,其實是……其實是……”
顯然事到臨頭,她又有點下不了手了,以至於遲遲不能說出宋宜笑來。
崔見憐正耐著性子等待,誰想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清江郡主眉頭一皺,正要吩咐人出去喝止,但門外卻搶先傳來腳步聲:“不好了!有人誤搗蛇窩了,快請郡主移步,這兒不能再待下去了!”
“什麼?!”
女孩兒家鮮少有不畏懼蛇蠍之屬的,長年養尊處優的那就更怕了……只聽“蛇窩”兩個字,還沒看到一條蛇,這屋子裡無論主僕,都已經毛骨悚然!
待門被用力拉開,一名穿著佔春館下人服飾的丫鬟慌慌張張的出現在門口,急急稟告:“郡主,有下人在屋子後面發現了個洞,只道是野兔,誰想挖開後才發現是蛇窩!如今群蛇受驚到處亂躥,這裡……”
話沒說完,她忽然尖叫一聲,朝後一蹦,屋子裡的人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她原來站的地方赫然留下一條赤練蛇!
“這蛇有劇毒!”那丫鬟退開後才反應過來,哭喪著臉道,“得把它趕走,千萬不能傷了郡主啊!”
你自己都蹦到門外去了才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