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之後,才到家的簡虛白跟宋宜笑還以為聽錯了:“三哥三嫂也要去?你確定?”
“回公爺、夫人的話:這是長公主殿下親口吩咐的,小的哪敢捏造?”傳話的下人垂手道,“想來長公主殿下顧念裴小姐新近失怙,想在府裡熱鬧熱鬧,好給裴小姐解解悶吧?”
事實證明這下人的猜測完全不靠譜……因為次日長公主府確實辦了家宴,眾人也一個不拉的沒人敢缺席。
但到場之後,裴幼蕊的席位卻一直是空著的。
起初還以為她沒到,宋宜笑正要旁敲側擊,問用不用出城迎一迎,不想晉國長公主卻淡淡道:“幼蕊方才已經到了,只是旅途勞頓,我讓她先去歇了。”
到這兒眾人以為得等裴幼蕊收拾好了出來,這宴才好開。
但長公主又道:“其實今兒這宴本來也沒打算讓她來,一則是她才回來,定然累得很,再叫她打點精神敷衍你們,我可捨不得!二則是她如今還在守孝,也不宜湊這個熱鬧!”
說到這裡,長公主環視一圈,森冷的目光壓得一干兒子媳婦紛紛垂首避開,以示敬畏。
……現在大家哪還不明白,這家宴根本不是為了給裴幼蕊接風洗塵,而是為了敲打他們擺的?
果然長公主掃視片刻後,撫著腕上鐲子,不緊不慢的開口了:“早先在宮裡,我跟你們代國姨母爭執時,就說過,只要喊我一聲‘娘’的,慢說子女,就是媳婦、女婿,我也是當自己骨肉看的!幼蕊自幼在我跟前長大,我其實一早就把她當親生女兒看。”
長公主壓根不給三子、三媳留面子,直截了當道,“我原以為她會給我做兒媳婦,所以才沒提認義女這件事。否則依著我對她的喜歡,早就要讓她改口喊我‘娘’了!不想兜兜轉轉,她到底做了我女兒!”
“今兒喊你們過來也沒別的事,就是讓你們記住:這孩子在我心目中,與柔玫、與舞櫻,是一樣的!都是我的掌上明珠!”
“別以為你們比她高一頭!”
“若叫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人敢叫她不痛快,哪怕是指使人這麼做,也休怪我不給你們臉面!”
長公主說這番話時,目光毫不掩飾的逡巡在簡夷猶與長興公主身上,警告之意,溢於言表!
“娘說的極是,原是我們對不住裴姐姐!”簡夷猶照例默不作聲,長興公主一肚子的火,卻不敢對晉國長公主發作,被這姑姑兼婆婆瞪著,甚至還得表個態,她滿懷鬱悶的強作笑顏道,“之前聽說裴大學士過世,我們也擔心了好久呢!好在裴姐姐到底被接來帝都了,回頭,我可要給她好好賠罪!”
“這個就沒必要了!”晉國長公主對她的服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那孩子如今尚且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短時間裡恐怕不想見人。你們最好不要貿然去打擾她,我平常不在乎你們那些小心思小手段,可不代表我沒瞧在眼裡……懂了麼?”
長興公主暗吐一口血,心裡那個恨啊:不就是個看著長大的女孩兒麼?
再乖巧再討你喜歡,能跟我這個嫡親侄女比?!
只是懾於晉國長公主的威嚴,她到底怯怯道了聲“是”。
這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的憤懣就不要提了!
無奈她雖然貴為金枝玉葉,卻也拿自己親姑姑這個老牌帝女無可奈何。
“也不知道姑姑到底怎麼想的?!”這天的家宴散後,長興公主連自己的府邸都顧不得回,直接進宮找蘇皇后哭訴委屈,“那姓裴的不過一介臣女,打小入了姑姑的眼已經是沾便宜了!這些年來姑姑多麼照顧她?如今連她身上還戴著重孝也不顧,竟千里迢迢接到膝下撫養!饒是如此還覺得我跟駙馬欠了那姓裴的……到底誰才是姑姑的骨肉?!姑姑真是太偏心了!”
蘇皇后皺眉道:“裴幼蕊自幼喪母,新近喪父,兄嫂又不賢……這麼聽著她的經歷,連我都要同情她了,何況是晉國自覺在她婚變之事上欠了她的?這種時候你怎麼能委屈呢?你應該加倍的柔順懂事才對!”
見女兒一臉不甘心,皇后嘆了口氣,提點道,“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如今朝野上下都認為你搶了裴幼蕊的未婚夫,她現在又正落魄著,你這會去跟她爭什麼爭?你爭贏了大家覺得你果然蠻橫跋扈欺負她!你輸了那是廢物無能只會仗著帝女這個身份耀武揚威!”
所以,“眼下你必須擺出低姿態來,絕對絕對不要跟裴幼蕊起衝突!若是衝突避免不了,那就示弱讓著她!”
長興公主憤然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難道我這輩子都要在她面前做底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