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拿帕子擦了擦指尖,起身相迎:“回來了?熱麼?”
不想立刻招來簡虛白冷冷一瞥:“你做的好事!”
宋宜笑莫名其妙,待他揮退下人,放下遮擋的手,看到他頸側已成瘀紫的傷口,才恍然……她趕緊咬住唇,忍住笑,用盡量顯得溫柔關切的語氣道:“天!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快讓我瞧瞧!”
“瞧什麼瞧?”簡虛白冷笑著拂開她,“你瞧瞧它就能好麼?還不快去拿傷藥來!”
宋宜笑自知理虧,依言取來傷藥之後,又去外間喚人打了熱水,親自端進來,絞了帕子給他擦臉……如此一番殷勤,簡虛白仍是面寒似鐵,正眼也不看她一下,自己去內室換了家常袍服,散了長髮遮住傷處,才走出來,冷冷問:“娘那邊怎麼說?”
“娘說會親自去辦。”宋宜笑把還剩兩個的單籠金乳酥碟朝他推了推,“餓麼?飯還要過會,先吃點墊墊?”
簡虛白沒理會,只冷聲問:“可跟娘說了時間緊急,若十日之內調令下不來,義姐父女仍舊會起程往北?”
“自然說了。”宋宜笑索性將跟婆婆的整個談話過程描述了一遍,這才提起公公,“我今兒去的時候,娘還沒起,就在外間等了會,恰趕著爹過去,看到我,就問起人手之事。”
“場面上隨便敷衍兩句就是。”簡虛白輕描淡寫道,“若是私下裡,你只管全部推到我身上,叫他來問我!”
宋宜笑道:“我告訴了爹裴大學士要致仕,帶義姐回幽州去,託了咱們幫忙變賣產業,所以這些日子怕是抽不出空來做其他事了。爹聽之後也沒什麼話說,就這麼走了……後來娘知道這事,非常生氣,當著我面喊了爹回去,兩位長輩著實理論了一番,我當時又不敢走又不敢留的,真真是尷尬得沒法說!”
說公婆理論一番,這話是給公公留面子了。
實際上,當時純粹是晉國長公主單方面訓斥簡離曠……宋宜笑到這會回想起來公公彼時的表情,都覺得心驚。
只是她一個做兒媳婦的,斷沒資格去管公婆之間的事情。
這會特特跟簡虛白提到,若簡虛白肯去勸和,也算是委婉的幫了公公一把了。
“娘向來不喜歡爹管她的事,爹又不是不知道,還要插手插嘴的,娘不找他算賬才怪!”然而簡虛白聞言,只淡淡道,“下回你遇見他們吵架,只管出門去尋五妹妹說話,若後來娘還要找你,自然會派人傳你回去。不然你跟五妹妹說完話就可以走了。”
又說,“娘對咱們做晚輩的向來不大拘束,大規矩上不犯錯,小事都不很計較的。畢竟娘也不跟咱們一道住,長公主府裡需要她操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哪來的閒功夫老是盯著兒媳婦的一舉一動?”
“婆婆確實挺忙的!”宋宜笑想起今兒的姬明非,不禁再次暗吐一口血,“我道婆婆從不主動過問燕國公府的事,是給我面子,合著是騰不出空?”
她看出簡虛白壓根沒有給父母勸和之意,甚至教唆自己也冷眼旁觀,自然不會繼續……人家親兒子都不急,她一個做兒媳婦的急什麼?
所以就沒再講簡離曠,只道:“娘說今兒下午就會去設法,待有了訊息,會立刻派人來告訴。”
簡虛白微微頷首,正要喚進下人伺候,瞥見她神情古怪,心頭一動,就問:“還有事?”
“……沒有了。”宋宜笑本想問他姬明非的,畢竟這位表哥的作為堪稱驚世駭俗,作風之瀟灑剽悍,更是叫人甘拜下風,偏還是親戚,不同於上回喬先生只是個樂師,她心裡既好奇又不解,自然而然想跟丈夫打聽一下……但話到嘴邊,想想這到底是長輩的隱私,還是不要提了,頓時又吞了回去。
“到底什麼事?”只是她這番遲疑落在簡虛白眼裡,不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簡虛白微微眯了眼,卻打算追根問底了,“你自己去鏡子邊照照,這是沒話說的樣子?”
宋宜笑見搪塞不過,才小心翼翼道:“我今兒在娘那邊,看到一個人,名叫姬明非,說是……咱們親戚?”
一聽這個名字,簡虛白也是一怔,隨即亦露出想吐血的表情,臉色陣青陣白了好一會,才含含糊糊道:“算是親戚,他是姬表哥……我是說姬紫浮的嫡親堂哥,父母早逝,是老富陽侯親自帶大的。為了區分他跟姬表哥,我跟五妹妹都喊他姬大表哥。”
“呃,我瞧他行事,怪與眾不同的。”宋宜笑竭力想著不含貶義的措辭,“以前也沒聽你提過,所以隨便問問……沒其他事了,瞧你一頭汗,要不要現在先去沐浴?”
簡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