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殿下素來堅毅果敢,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霍耽瞧著他儼然才吞了滿把黃蓮的模樣,語氣也下意識的緩和了下來,但還是覺得不解又不滿,“難道他就不怕有負諸位所託嗎?!”
——趙王雖然年紀比較小,但平時瞧著可不像是腦子有問題的樣子啊!說句良心話:霍耽之前可一直覺得趙王遠比魏王出色的!
畢竟趙王是蘇皇后的親兒子,蘇家的嫡親外甥,無論皇后還是蘇家,雖然支援他奪儲有種種打算,卻也確實比著明君的標杆教誨、引導他的;
而魏王——他生母連撫養他的資格都沒有,養母蔣賢妃早年待他雖然不錯,可自從他跟蔣慕葶婚變之後也存了罅隙,代國長公主固然是他親姑姑,然而長公主那個人,可沒有把侄子當親兒子養的胸襟!
她把親生女兒許給魏王,圖的也只是找個傀儡。
是以這兩位皇子同為天潢貴胄,魏王年紀還長些,但論氣度學識,魏王不如趙王,也是理所當然。
可魏王都幹不出來的蠢事,趙王今天卻做了——有道是人無完人,哪怕是參與奪儲的皇子,也無法時刻打扮得完美無瑕。
問題是,有的錯誤無關緊要,有的錯誤卻是一次都不能犯:趙王今天的所作所為,在霍耽看來,那就是屬於絕對不能犯的!
裘漱霞嘆道:“少年心性,誰能想到?霍大人但請放心,今日之事,咱們必會給代國長公主殿下一個交代的——我這就去冀國公府,與冀國公好好說道說道!”
又意有所指道,“皇后娘娘親生的只這麼一個皇子,所以趙王殿下雖然聰慧,但究竟金尊玉貴里長大的,偶爾也難免鑽一鑽牛角尖。好在殿下素來從善如流,想來往後必不令我等失望!”
合著是皇后慣出來的毛病?!
霍耽心下嘿然——果然男嗣不可長於婦人之手!
不過他雖然氣不過趙王的拆臺,但現在太子還做著儲君,魏趙二王之間的聯盟依然有著存在的基礎,他當然也不想跟裘漱霞翻臉。是以又抱怨了幾句,也就放開手,任裘漱霞去了。
卻不知道在他面前對趙王抱怨連連的裘漱霞,到了冀國公跟前,卻拊掌大笑,道:“趙王殿下到底是正宮之子,縱然意在奪儲,卻終究不失赤子之心!”
“這也是恰逢其會,他這份赤子之心歪打正著。”相比裘漱霞的讚賞,冀國公卻神情散漫,語氣平淡道,“青州是我蘇氏桑梓所在,趙悟去那裡做父母官,我蘇家豈能不把他的底細查清楚?伯鳳的事情,確實與太子是沒有關係的。這點,不但我們知道,太后娘娘與陛下,也是心裡有數!”
所以,“今日朝堂之上,即使與魏王那邊聯手,將太子攻訐得體無完膚,太后娘娘與陛下知曉後,嘴上不提,心中又豈能不扼腕手足相殘?倒不如讓趙王出面為太子辯駁,彰顯其尊敬長兄悌愛手足的仁心!”
——趙王前一天就表達過對於栽贓太子這個做法的不贊成,若非此舉應合了冀國公對他的安排,他今兒個能不能出現在朝堂上都是個問題,更不要講親自上陣跟霍耽等人掐架了!
蘇家如今可是孤注一擲在謀劃這場奪儲,怎麼可能容許趙王的年少天真壞事?
“話是這麼說,但帝都謠言洶洶,明眼人都知道這場謠言的出處。”裘漱霞撫了把頷下鬍鬚,笑道,“眼看著只要推上一把,太子便可能從九霄跌落,又有幾個人按捺得住,不進反退呢?”
“太后轉變心意,無非是為了保代國長公主殿下。”冀國公淡然道,“卻不是屬意魏王!再者,太后固然在代國長公主與太子之間選擇了前者,對於後者,也絕非全然無情——是以趙王殿下在這眼節骨上表露出包容寬厚的胸襟,必將入太后之眼:畢竟這是同時保全代國長公主與太子的唯一希望!”
他眯起眼,“所以眼下趙王殿下的天真,適當展露些是好事。但前人有言‘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明君終究還是要知道些奇詭之道的——好在趙王尚且年少,將來慢慢教著也就是了!”
“古之賢人常言‘政者,正也’,又所謂‘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敢不壹於正,而無有邪氣奸其間者’。”裘漱霞很贊成他的話,但也覺得,“可見君上之道,最要緊的還是‘正’。”
他這個人重禮教,之所以支援趙王,與趙王乃中宮嫡出有著根本性的關係,自然希望趙王一直保持著公正堂皇的心境——至於說這種心態根本沒指望登基,這就是他們這些支援趙王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