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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部分

問題是公允來講,她跟崔妃之間所結的恩怨,絕大部分責任,在於代國長公主。

將口角之爭上升到當面掌摑的侮辱,再上升到你死我活的仇恨——崔妃朝代國長公主身邊安插人手固然不對,卻又何嘗不是被逼的?

“假如皇祖母一早約束著代國皇姑,不許她養成驕橫跋扈的性情,當初又怎麼會那樣對待母妃?”太子想到這兒,只覺得說不出來的苦澀層層疊疊的湧上來,讓他整顆心都冷到了麻木,他有些蹣跚的出了銘仁宮,翻來覆去的想著,“事情的起因明明就是代國皇姑不對,可皇祖母也好,父皇也罷,什麼時候怪過皇姑一句?如今皇祖母更是為了皇姑要對付我……”

太子彷徨而去之後,玉果端著糕點茶水走進偏殿,見太后怔怔的望著地磚,神情晦暝,眼中皆是沉重,不禁暗歎一聲,將茶水小心翼翼的擱到案上,低聲道:“娘娘何不與太子開誠佈公的說一說?太子素來孺慕您,您若開了口,他絕不會拒絕的!”

太后聞言嗤笑了一聲,淡淡道:“他當然不會拒絕了,畢竟哀家還活著不是嗎?”

玉果聽出太后心情很不好,忙低頭噤了聲。

“何況他就是真心答應了又有什麼用呢?”太后卻繼續道,“就好像哀家從來沒贊成過代國摻合奪儲之事,可她自顧自的去做了,難道哀家還能打死她?!只要崔氏活著,將來如何可能不尋代國報仇——到那時候哀家與皇帝都不在了,這銘仁宮換她來住,她非要代國死,你覺得太子攔得住?還是覺得太子會為了今日對哀家這個皇祖母的承諾,拿他的生母怎麼樣?!”

太后嘆了口氣,“你跟著哀家也有些年了,早先的事情忘記了嗎?當年,先帝臨終前,何嘗不是殷切叮囑哀家與皇帝,莫要太為難申屠氏與貞媛膝下的子女?”

——那時候先帝自知兩位寵妃是肯定沒有好下場了,只盼望顯嘉帝能夠看在骨肉之情的份上,饒了異母弟弟妹妹們一命。

結果呢?

慢說申屠貴妃與貞媛夫人膝下那幾位了,壓根就沒趟混水的那些子女,也統統在顯嘉帝登基之後,攜子帶女,全部下去陪先帝了。

先帝膝下四十多個子女,單皇子就多達二十幾位,如今卻僅存顯嘉帝與伊王兩支。

太后自己就做過毀諾之事,又怎麼可能相信太子?

“當然,太子到底也是哀家的骨血,何況皇帝的身體……”提到兒子,太后沉默了會,才繼續道,“若非萬不得已,哀家也不想傷了皇帝的心!可代國……哀家統共就剩了這麼兩個女兒,委實不想她沒個好下場。這回,權當是念在祖孫之情的份上,給太子一個機會罷!”

頓了頓,又說,“若是……那麼皇帝也沒什麼好說嘴的了!”

玉果眼角瞥見,太后說這句話時,眼中一片平靜,無悲無喜,沒有任何情緒——她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

……帝都的謠言愈演愈烈,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都派出衙役在人群聚集處彈壓闢謠,然而這麼做了之後,雖然確實沒有那麼多人只為了一時口快惹上官司,但私下裡對東宮卻越發懷疑了。

“現在闢謠沒什麼用,畢竟趙悟父子還在押解路上。”顧韶私下提醒太子,“這件事情原本與殿下毫無關係,再怎麼查按說也查不到您頭上,可眼下卻有個問題……”

太子皺眉問:“什麼?”

“趙悟從拘了蘇伯鳳下獄起,就一直想要投靠殿下。”顧韶嘆了口氣,“只是殿下一直沒有答應他——之前也還罷了,如今陛下都親自發了話,他們父子是肯定沒活路了,不但這父子兩個,按蘇家這會的震怒,恐怕整個趙家都……”

顧韶這麼說當然不是同情趙家,他宦海沉浮這些年,破家滅門的事情見得多了去了,慢說趙悟父子根本不無辜,就算無辜,他也未必有心情去主持公道——他說這話卻是擔心,“趙悟既然因蘇家拒婚就縱容其子作出喪心病狂之事,心胸狹窄到這地步,萬一因殿下您拒絕他的求援,在抵達帝都之後胡說八道,損及您的名譽,若平時也還罷了,但眼下謠言沸沸,屆時,恐怕難以處置啊!”

太子聞言,臉色頓時變了又變:確實,從蘇伯鳳的經歷來看,趙悟這個人的器量可不大!他之前向東宮表達投誠之意時,蘇伯鳳尚未殘廢,那會的趙悟只是想透過這件事情跟太子搭上關係,謀取一份從龍之功。

當時太子不理睬他,卻是無妨。

畢竟趙悟這個一州刺史雖然在地方上屬於頂尖的高官了,可跟朝中一比,也就那麼回事——縱然暗恨太子瞧不上自己,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