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周氏料理完這一切後,才長長了鬆了口氣。
蔚雲疑惑不解:“世子既已奪下庸城,為何沒有回隨城來接夫人?”
周氏道:“許是世子覺著隨城更安逸,沒有戰禍吧,夫人嘴上不說,心裡頭是有埋怨的,不然不能飲這麼酒。當初讓世子帶著她來,夫人是費了心思的,沒想到世子還是……”周氏說到此處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拉著蔚雲的素手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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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面對情勢最為憂急的當屬官海潮,不但蕭弋舟的大軍勢如破竹,林平伯也在趁著他分身無暇之際,從南面竊取了五座城池。
“西綏原有兵力九萬,當年要抵禦北漠,蕭弋舟徵兵壯大規模之後,足有十三萬之眾,攻破夏侯,又整軍數萬,如今已有二十萬兵力。一旦他沿著庸城打入平昌,沿途又將收繳數萬之眾,不消半年,平昌便不保了!”
這是謀士之言。
平昌乃是舊都,當初陳湛沒有甚麼作為,將前朝遺留的一些老臣都留下了,這些老臣大多是軟骨頭的文官,沒有氣節,貪生怕死不說,張嘴便讓人恨不得殺之後快。
官海潮這些時日已處死了一批,沒有想到又有捲土重來冒死進言的!看在此人還有幾分風骨,並不畏懼他的屠刀份兒上,官海潮才忍了他長逾兩個時辰的聒噪。
實在忍不得時,他暴怒而起,“我親自率軍拿下蕭逆!”
官海潮率軍出城。
官海潮的人手清點起來,不過四五萬,大部分還留守平昌,面對蕭弋舟的浩蕩之勢,不禁發憷。
當初以多敵少,尚且到處吃敗仗,如今蕭家聲勢壯大,今非昔比,又打出了一股無堅不摧的銳氣,不說官海潮,曾與他一道在烏桕渡口,被蕭弋舟以少勝多贏得沒有脾氣的諸人,已不戰自潰。
當他們在峰頂,眺望遠處平原上,那如虎踞龍盤的軍隊陣勢,密如螻蟻的黑黢黢的玄甲將士之時,心裡便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沿途官海潮計程車兵有人逃走,一人逃走,百人響應,雖然官海潮反應及時,當機立斷斬殺逃兵,可防不住軍心潰散的種子已在軍中播了下去。
兩路被堵截,南邊連發戰報告急,官海潮大勢已去。
率領大軍與蕭弋舟僵持不過兩月,便被亂濤激流拍倒在地。
西綏軍跟隨世子一路勢如破竹,更遇上城池守將自願大開城門,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城池,由此更是氣勢大振,挺進平昌城下。
當初滯留在平昌的令狐燁,因為曾背信於蕭弋舟,如今不敢效法他人開門迎敵,只恨,他恨竟不是林平伯快人一步兵臨城下,面對其心如狼的蕭弋舟,真是毫無勝算。
儘管澤南在發兵向蕭弋舟示威,並且奪下沅陵,仍然沒有阻住西綏大軍一路過關斬將打下平昌。
發兵前夜,蕭煜想到曾在平昌使用過的硝石硫黃,“世子,平昌古都,城牆高聳,易守難攻,不如利用炮火炸開城牆,率先用威勢喝住守將?”
蕭弋舟斷然否決了。
這個時代,硝石還只配用來製作爆竹,上回只是小規模試用,境況也有些一發不可收,險些壞事,這種人力無法控制的武器,眼下還不適宜拿來用。何況——這是他的小公主的家。
蕭弋舟望著遠處山腳下千萬燈火閃爍的平昌城,眸色複雜,胸中感慨萬千。
曾幾何時,這高牆大樓不可近望,如今似乎已在覆手之間。
“拿下平昌,再將沅陵一併送你。從此之後,我以沅陵為都,加築城牆,護你一世無虞。”
令狐燁終究沒等抵擋住蕭弋舟大軍破城,人心惶惶,火光照徹長夜,深夜的長街上到處都是驚呼聲,軍靴整齊的橐橐坼地之聲,戰士吼叫聲,火焰燒燬房屋的嗶剝聲。
“蕭賊入城了!”
逃竄的平民無辜被殺,亂箭射入,積屍如山。
曾有人說過,嶺南無十戶,平昌無賤民。瘴氣包裹的嶺南一帶,千里之地幾乎荒無人煙,帝王從來不會過問,而天子腳下,沒有一個鶉衣鷇食的貧民,這些民眾長期仰賴皇城富足油水供養,早已人心麻痺,他們甚至不會過問誰來做這個君王,只要平昌仍然是都城,他們永遠不會餓死。
陳湛、陳祺乃至官海潮,都不會與他們為難,但蕭弋舟不同。
這是北疆的殺神,一路踩著屍山血水殺到都城來的,他從無敗仗,而且因為當年昏君的羞辱,後來陳湛的刺殺,他對這座古都不可謂不痛恨,這種恨被官海潮和令狐燁利用得很好,致使得平昌城上下軍民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