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只這一個念頭,你有我的骨肉,你我之間一世也斬不斷牽連,你就再也不能一腳踢開我,說無關便真的無關了。你服用避子藥,我明知你是對的,可我還是惱怒,因為那藥不是別人給的,是你拿的。你主動要,和別人給,在我心中全然不同,我不說你明白。大婚之後,你又問我,要為我生一個孩兒我會否歡喜,我自然歡喜,我沒說,因為一切還有變數,我總覺得還沒有塵埃落定,你仍舊不全然是我的。”你仍舊,於想拋下我捨下我時,取了一紙和離書,就遠遁而去,於我則又是大夢黃粱空歡喜一場。
嬴妲抬起手背,擦了擦溼漉漉的眼睛,面如芙蓉,含著清露,綻出笑靨。
“夫君,我都明白了。”
“你不用多說。”
蕭弋舟抬起了頭。
“地上涼呢,”她輕輕扯他手臂,“睡上來好不好?”
蕭弋舟點頭,他沉默地爬上了床榻。
嬴妲撲過來,將他壓在身下,蕭弋舟怔然,嬴妲害羞地將他的嘴唇親了親,“不是還脹痛著麼?”
他窘迫起來,“我下去淋一盆冷水。”
嬴妲搖了搖頭,“夫君身上有傷,不能碰水。”
她又親咬著他的耳朵,“你這個壞人。我都說了,你想我怎樣,我便怎樣,你不說,我也會為你做的。你壞死了。”
被褥底下的身體忽然僵住,發出一聲悠長而低沉地嘆息,宛如滿足,尤似不滿,嬴妲不斷地親吻他的俊臉,怕身體壓著他的傷處,至始至終小心翼翼的。
“夫君怎會受傷的?我問了蕭煜一路,他含糊應付我,我險些懷疑你又是裝作傷重哄騙我的。”
“這個——”
蕭弋舟發出一聲咳嗽。
他不說,嬴妲就嘟著紅唇痛下狠手,他“嘶”一聲,又痛又快活,頭皮直髮麻,“是友軍被敵人設伏,我前去營救,因為兵少將寡,敵人埋伏已久,雖然佔了上風,救了人突出重圍了,但也捱了一刀。所幸只捱了一刀。”
“所幸?”嬴妲溫溫柔柔的嗓音聽起來並沒什麼不同,她道,“夫君身邊的友軍,只有穆家一家。”
他心頭一擰,本來問心無愧,卻忽然無比彆扭起來。
嬴妲沒有再下狠手,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她翻過了身,將弄髒的絹帕扔了出來,蕭弋舟從身後抱住她,“侯府諸事,我這幾日都聽說了。鳳姨娘引咎自戕一事,我以為存有疑點,不是她面上說辭那樣簡單。至於母親,她做的決定我無權置喙,這麼多年她的委屈我是看在眼中的。你陪著母親數月,想必也懂了。我在這跟你立誓,一世不會納妾,讓你難堪。”
他低聲道。
他的手掌輕輕地抬了起來,貼住了嬴妲飽滿的雪額,帶著饜足的一絲笑意,懷裡的女人沒說話,只是不著痕跡地擦去了眼角的水光。
第65章 父子
蕭弋舟許久沒聽見嬴妲的動靜,料定小嬌妻是困了, 正昏昏欲睡, 將臉湊了過來,撥開她如綠雲般堆在雪頸間的烏髮, 對著柔滑白皙的肌膚,輕輕咬了一口。
嬴妲被刺激得一激靈,哼了一聲, 推開他的大手。
蕭弋舟失笑,“裝睡!”他兇惡地撲了過來,攥住了嬴妲的柔荑。
嬴妲只覺得手背被親了一口, 接著,五根指頭被他一一吮吸親吻了個遍,她臉上發燒,悶悶說道:“夫君,睡了好不好?”
“你睡,不必管我。”
他一閉上眼,心頭便宛然被妻子懷孕的喜訊充盈, 血液沸騰, 如江河決堤,毫無睡意。可嬴妲想的卻是, 他一直如此作弄人, 她怎麼能睡得著, 便咬了咬唇。
她鬧不過蕭弋舟, 後來不知怎麼睡著的。
大早上醒來時, 人還窩在方寸之地,身後已經無人,嬴妲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時周氏在外敲門。
她們走了進來,替嬴妲梳洗潔面,她弄好之後,周氏才說道:“蕭將軍人生龍活虎的,哪見是受傷了?一大早便不知去哪了。”
她說著,將盥洗盆端起來,與蔚雲對視一眼,須臾之後,門突然被撞開了,蕭弋舟便出現在門口,原本心中還怔忪著的嬴妲,忽然垂眸,耳後已經紅了,蕭弋舟走過來,“天色好,出去置備了一番,邀城主賞花去。”
蔚雲驚愕,“公子,這……”
夫人懷有身孕,一路趕來彭城,等閒人猶如伺候大佛,分毫不敢有所怠慢,世子要拉著人出門,萬一撞著夫人,如何是好?
蕭弋舟將嬴妲的手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