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那一年,莫家被抄的那一年,母親帶她來到這胭脂巷那一年,一瞬蒼涼的那一年。
第四章 憶之蒼蒼
“奉天承運,天冥皇詔曰,罪婦單影影接旨!罪臣莫子木官居一品上御夫子,身為太傅,卻趁職務之便,盜取太子府中夜明極品透玉雪硯。莫子木為天下人之師表,竟盜取皇家之物,罪當革去官職,施以斷指之刑,充公家產,以儆效尤。今,天之責爾,罪臣莫子木上月已故,刑之則免,即日抄家。欽此”
“我是孤湖族的公主!我要見皇上!”單影影死死地跪在地上,久久不動,直到頒旨的侍者唸完聖旨,她才一字一句的開口,不卑不亢。
自己的夫君,為人性格秉直,行得端做得正,怎麼會去偷什麼雪硯,更何況她見也沒見過那個東西。這莫須有的罪,何患無辭?
“這便是皇上頒的旨,公主又怎樣?那孤湖族早以被天冥收服,你這戴罪之身的人還是不要去罪上加罪的好。”頒旨的侍者瞟了一眼一臉決絕的單影影,輕蔑地說道。
“我孤湖族的公主!我要見皇上!”單影影權當沒有聽見,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見到皇上,大不了當面對峙,無論如何,也要還給夫君一個清白。
“懶得和你囉嗦,來人,遣!”那侍者見單影影無動於衷,不耐起來,一揮手,身後的佩刀侍衛便動起手來趕人。
“孃親”跪在地上的下人被一個一個拖出莫家的大門之外,眼看著一個滿臉鬍子的侍衛就要走向自己,六歲的莫憶蒼連滾帶爬地奔向了自己的母親。
單影影將幼小的女兒環在胸前保護著,冷漠地環了一眼四周,拉的拉,扯的扯,這莫府的下人無一不是痛哭流涕。
誰都不願意莫家就這樣散了,誰都知道這是個莫須有的罪名。可是,皇上頒的旨,又有誰敢不從呢?一行清淚沾溼了臉上的白紗,單影影知道,已成定局了。
默默地再回望一眼廳堂之上那個靈牌,夫君的七期都還沒過。
她站起身來,牽起瑟瑟發抖的憶蒼,緩緩地走向廳堂取了靈牌,緩緩走出了莫家大門,她輕聲安慰哭個不停的莫憶蒼,“蒼蒼莫怕,我們自己走。”不過是沒了莫家,又不是沒了性命,只要自己又一口氣活著,就得好好帶大這個女兒。
莫夫人帶了頭,莫家的下人便也不再掙扎,一個一個,神情淡漠地走了出去,似乎是死了心,絕瞭望。
“哼”頒旨的侍者冷哼了一聲,待他們完全走了出去之後,嘭地一聲狠狠地關上了莫家之門。
單影影是個淡漠之人,莫家的下人雖然對莫家有情,但也不知如何與這個冷如冰霜的夫人說話,漸漸地,莫府門口站著的人越來越少,最後,竟只剩下了可憐的母子二人。
“孃親,我們去哪?”這突然的變故讓六歲的憶蒼不知所措,她紅著眼睛,抿著嘴,小心翼翼地詢問母親。
“去那”單影影隨手指了一個方向,憶蒼順著母親的手望去……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裡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煙花之地,煙花巷。
“蒼蒼,以後就在這裡住下了,孃親為她人洗衣,你送衣。”
“嗯。”
第五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
莫憶蒼百無聊賴地站在旖紅閣的大廳裡,一眼一個金碧輝煌,一眼一個溫香軟玉,乾巴巴地等著何花姨招呼完客人。
何花姨笑著,臉上厚厚的胭脂粉一個勁地飛,始終還是遮不住臉上那褶皺的紋路,加上笑的多,簡直成了一朵花,一朵皺不拉幾的菊花。
“樓上最裡間,錦歌姑娘那,掛著牌的。去,去,你自己去把衣服收了就走。”她背身指著樓上,頭也不回地說道。她也許是最終考慮到自己確實無暇去搭理站了良久的莫憶蒼,不然她才不會讓這個穿的這麼窮酸的小姑娘片子在旖紅閣跑來跑去呢,真是毀了旖紅閣的大面子了,丟臉丟到她大姨娘家去了。
莫憶蒼倒是無所畏懼,應了一聲之後蹭蹭蹭就往樓上跑去了,她只想著能幫孃親多拿幾件衣服洗,就能多賺些家用了。左躲右閃著動手動腳的鹹豬手,好不容易才到了二樓閣樓,一眼望去,找著有紅牌的房門。
旖紅閣的紅牌姑娘會在房門上掛上一塊漆紅的木牌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