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暖和而結實。
伽羅微微後仰,莫名的覺得踏實。
*
一路疾馳,至天色將明時,才往道旁客棧暫歇。
嶽華自去吩咐店家備熱水飯食,杜鴻嘉送伽羅進了客房,瞧見皓腕間的珊瑚珠子,忽然道:“你那手釧倒別緻,我看看。”
伽羅依言褪下給他。
杜鴻嘉取出內藏的珊瑚金針,嘖嘖稱奇,“當時若非你出手,我和嶽華未必能輕易得手,這倒真是利器。”
“我貿然出手,反倒幫了忙?”伽羅倒熱茶給他,聞之莞爾。
杜鴻嘉道:“那西胡人很狡猾,桌上點了蠟燭,是防備有人從門窗偷襲,他能預先察覺。況他坐得離你極近,但凡我和嶽華出手,他可立時拿你為質,令我們掣肘。你暗中出手,雖不能取他性命,卻令他身手遲鈍,我和嶽華才敢現身。”
“當時他站起來,我還當絕無逃命的機會了!對了表哥,你們怎會趕來救我?”
“是太子殿下的安排。”
“太子?”伽羅愕然。
杜鴻嘉瞧著她明眸中盡是詫異,失笑道:“我也覺得意外,沒料到他會這樣安排——土匪是散落的兵丁所扮,西胡人尋他們幫忙,也是太子安排人牽線,昨晚看似搶劫,實則安排已久,連那些西胡人都不知是計。我在暗處盯梢,只等西胡人搶走你,再尋機救回。”
“那嶽華呢?”
“是個幌子,迷惑北涼。嵐姑也被土匪搶走了,別擔心。”
伽羅未料謝珩真的會安排人去救她,疑惑欣喜之餘,將杜鴻嘉的話咀嚼兩遍,恍然道:“此時鷹佐必定以為我被西胡擄走,西胡人到那茅屋,會以為是北涼將我奪回——嶽華用的那□□,應當是北涼人的?”見杜鴻嘉頷,心中一方巨石終於落地,吁了口氣,“所以此刻,能安穩歇息了!”
“吃完飯再睡,別空著肚子。殿下說了,舅父的下落他會派人打探,無需擔心。”
杜鴻嘉含笑,見她間沾了草葉,伸手去摘,觸及墨緞般的頭時,意有眷戀。
好在東宮藏書極豐,弘文館內聚集眾多名儒學士,幾代藏書積攢下來,包羅永珍。
伽羅屋中堆了上千卷的書,逐頁翻查極為緩慢,因心裡著急,常掌燈翻書至深夜。
嵐姑見她這般夙興夜寐,熬得眼睛都紅了,大為心疼。
她從高老夫人處學了極好的按摩功夫,時常為伽羅解乏,後晌聽伽羅說眼睛難受,便尋了個墊子坐著,叫伽羅就勢躺在地下毯上,靠在她懷中。
伽羅依言,任由嵐姑的手指在她眼周輕輕按摩。
她並未告訴嵐姑那日昭文殿中的事,詫異之餘,難免好奇舊事。
待嵐姑按摩罷,尋了浸過涼水的毛巾為她敷眼時,便問道:“聽說當年老太爺和當今皇上結仇,是為了故文惠皇后。那時候我還小,不知內情,後來也沒人提過這事。嵐姑,你知道內情嗎?”
“故文惠皇后?”
“就是當年的惠王妃,皇后登基當日便追封了她。”
“姑娘原來是說她。”嵐姑一笑,幫伽羅揉著兩鬢,趁著屋內無人,壓低聲音緩緩道:“當年的事我也只是聽夫人提起過,不知詳細。那時候咱們還跟著老爺在外面,京城裡兩位皇子鬥得正厲害,那日她去鸞臺寺進香,回來的路上卻不知為何驚了馬,連人帶著馬車,一起翻下陡坡。救回去的時候已不成了,沒兩日就撒手仙去。聽說那時候她肚裡還懷著孩子,也沒了。”
伽羅微驚,睜眼扯開毛巾,“那馬自然不會無故受驚了?”
“那時候我也這樣問夫人。夫人只是嘆氣。後來回到京城,聽人私下裡議論,說那事是老太爺和如今的徐相父子聯手做的,為的是給太上皇表忠心,只是沒留下憑據。這些話我也不知真假,不過老爺自那以後,就跟徐相的公子斷了來往。那回他和老太爺吵得兇,年沒過完就走了,姑娘記得嗎?”
“記得。那時候我很想看花燈,父親非要走,氣得我纏著他哭。”
嵐姑想起舊事,輕笑後嘆了口氣,“一晃眼,姑娘都這麼大了。”
“我記得那時候父親和徐堅是同窗,更是好友,回京後總要相聚。那之後,兩人就沒來往了。”伽羅仰躺在嵐姑懷中,瞧著頂上彩繪的藻井,低聲道:“倘若老太爺真的跟徐相父子做了那事,按著父親的性子,跟他吵起來也就不奇怪了。”
“可好人總是坎坷。夫人和老爺都寬仁和氣,如今……唉!反倒是那徐堅,腆著臉當了吏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