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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還沒想好。若是回府,難免被拘禁。可這北涼和西胡的事還沒查清,父親下落不明,只能回淮南去,看看外祖母是否知情。只是不知殿下會如何安排。表哥,他曾露過口風麼?”

“沒說。只讓我救了你,在這裡等他。”

兩人沉默走了片刻,郊野間晚風漸涼。

沿河畔而行,水面漸漸狹窄,水流激盪。遇到一處斜坡,河水陡落,遇到河道亂石,水花四濺。

伽羅夏衫單薄,被那水汽罩著,盡力躲開。

杜鴻嘉見狀微笑,行往靠河一側,撐起披風隔開水花,道:“殿下初入東宮,格外忙碌。回京後若能得他允准,我便請半個月休沐,送你回淮南。否則路途遙遠,即便嵐姑能陪伴,我也難放心。”

“這才是我擔心的。”伽羅當即道,“當年祖父和惠王的恩怨我雖不知內情,畢竟有過齟齬,更何況祖父幫太上皇奪位,皇上哪會不恨?後來淮南那些事,太子和皇上更是恨之入骨。表哥若提出送我回淮南,太子怕會不悅。其實路途雖遠,我與嵐姑改裝同行,應該不會太難。”

“這是什麼話?高大人與皇上的恩怨,他們自去清算,怎能連累你?太子若為此恨我,也是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之人,不值得追隨,倒不如另尋……”

他話未說罷,忽見前面茅屋角上拐出個身影,松墨色錦衫隨風烈烈,不是謝珩是誰?

夕陽下他疾步行來,拉了斜長的身影。

餘輝明亮,照得他面容神情皆清晰分明,粼粼波光映照,愈見其魁偉英姿。興許是與恩師重逢後甚為喜悅,興許是北涼退兵後終於卸去重擔,他身上那股冷硬和緩不少,錦衣玉衫走過來,仿如閒庭信步。

伽羅隨杜鴻嘉走過去,行禮。

謝珩揮手示意杜鴻嘉退下,瞧了伽羅一眼,抬步踏上側旁小徑。

伽羅不解其意,見他走了兩步回身等她,忙跟了上去。

小徑上少有人行,兩側茅草過膝。謝珩走得很慢,似在欣賞郊野風光。伽羅不敢催他,只好慢慢跟著,直到他在一處茅亭駐足,才問道:“殿下有吩咐?”

謝珩回身,道:“鷹佐那邊怎麼說?”

“他想要我的長命鎖。”伽羅自覺的取出長命鎖給他看。

謝珩接在掌中細看。

那長命鎖用金打造,形如綻放的蓮花,手藝精湛。只是年頭甚遠,看其成色,竟似有兩三百年之久,應是世代相傳之物。與旁的長命鎖鏤刻福壽之物不同,鎖的背面是一隻展翅的鳳凰,底下八個字,“荷天之寵,必得其壽。”

粗粗看去,確實無甚特殊之處。

可普通人家,誰會拿這樣老舊的長命鎖給孩子?伽羅出自侯府,又以“伽羅”為名,可見傅良紹夫婦應篤信佛教。按著常理,她出生時,或是有身份的親友贈送,或是傅家給佛寺裡香火錢,寄在有道高僧名下,另造長命鎖。

拿如此老舊的長命鎖給她戴,著實叫人意外。

且看那鳳凰的模樣,與南夏的大為不同,甚至西胡、北涼的鳳凰,似也與之不同。

謝珩被困淮南時博覽群書,於北域各國的圖騰民俗瞭解頗多,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這鳳凰是哪國筆法。

他低頭看向伽羅,她也面帶困惑。

碰上他的目光,伽羅立時垂眸頷。

少女才過了天真的豆蔻年華,雖幼時失慈,畢竟養尊處優,被人捧在掌心裡長大,沒見過什麼風浪。這回北上路途艱辛,又數度遇險,前路叵測時憂愁忐忑,小臉兒竟顯消瘦,襯得那雙眼睛如琉璃珠子,夕陽下顧盼流波。

謝珩對此是熟悉的,不管哭笑出神,她眸中總藏著瀲灩波光,天然風情。

只是如今垂眸,那風情便收斂了。

謝珩別開目光,將長命鎖放回她掌中,“僅此而已?”

“嗯。那晚鷹佐問了長命鎖的事,我搪塞他,說長命鎖已被西胡搶走,他沒再來過。後來殿下派人救我脫困,折道南下——”伽羅稍作猶豫,道出心中疑惑,“其實鷹佐既提了長命鎖,到了北涼都城,必定會說得更深。屆時摸清了情由,真相或許能清楚。殿下派人救我……是另有打算嗎?”

謝珩眯了眯眼睛,“言下之意,救你是多事?”

“不不不,殿下誤會了!”伽羅忙擺手解釋,“我無意冒犯殿下。殿下施以援手,我確實深為感激。”

——不過她確實不明白謝珩的用意。明明都已約定,派她深入北涼探明情形,卻又中途派人救她回來,令她幾乎無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