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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甚至最末送努乞出逃時,徐公望還在蓬萊春賞花燈,撇得乾乾淨淨。

蓬萊春內的那些對峙沒憑沒據,謝珩當然不可能拿出來指責徐公望,數日審問下來,徐堅罪孽滔天,徐公望除了管教不嚴、教子無方、治家失察之外,竟沒有其他直指要害的罪名。

於是徐堅之罪無可抵賴,徐公望以退為進,以教子無方等罪名,上書陳情。

他當年也是御筆欽點的進士,朝堂浸淫多年,寫奏章的本事早已出神入化。遣詞造句、謙恭態度自不必說,奏章中歷陳他居於相位的重任辛苦,說他這些年忙碌朝堂之事,官位愈高責任愈重,平常對兒子疏於管教,才致今日徐堅做出這等糊塗事。而後說他辜負了太上皇的栽培,辜負了端拱帝的期許和同僚的期望,無顏再回朝堂,懇請辭去相位。

奏章遞到端拱帝案頭時,也迅以其辭章精妙在同僚間傳開,其間聲淚俱下的悔痛態度,令人感嘆。

這招以退為進,著實陰損得很。

次日朝會時,端拱帝一提起此事,便有得徐公望授意的朝臣進言求情。

徐公望居於相位數年,雖弄權貪賄,到底也做過幾件好事。且他是太上皇留下的相爺,雖有教子無方之過,到底沒有直戳要害的鐵證。加之徐家盤踞朝堂,樹大根深,跟徐家利益牽繫的門生遍及朝堂,其中還有數人握著軍權,端拱帝也不想操之過急。

戰敗後國力尚且貧弱,朝堂並不安穩,要除了徐公望這糟老頭並不難,難的是如何穩穩當當的奪回權力,還能叫朝堂歸心臣服,不起內亂。

端拱帝本就沒指望趁這一次機會便將徐公望徹底打翻在地,遂在許多朝臣的求情下,罰俸為戒,依舊留了徐公望的左相之位。

但徐公望的威名地位,卻就此一落千丈。

朝堂上的事,姜瞻順理成章的接手了許多,趁著查案牽扯出徐家同謀的機會,換上些新提拔的官員。

京城內外,百姓亦將徐家罵得狗血淋頭。

那座屹立數年的相府,也終於在中秋後突然降臨的寒雨中,露出淒涼景象。

*

那些事伽羅只是耳聞,並不曾留心。

她此刻正躲在南燻殿內,跟譚氏剝栗子吃。

窗外雨聲淅瀝,南燻殿的侍女嬤嬤都被打去歇息,滿院清寂。嵐姑知道祖孫倆有話要說,自尋了薄毯,坐在廊下的躺椅中蓋著,半是眯眼養神,半是臨門放風。

譚氏將那甘甜軟糯的栗子嚼完,終於喝茶潤喉,開始講故事。

真實的故事。

數百年的阿耆國,繁富昌盛,商旅絡繹,跟孃親和鸞臺寺方丈說過的,並無不同。

直到阿耆亡國的時候。

據外祖母說,阿耆國在信奉佛教的同時,也崇拜巫祝之術。在阿耆滅國前六年,曾有巫祝占卜,說阿耆國運將衰,依託玉山而生的珠寶金銀,將悉數歸入他人之手。阿耆王聞之驚愕,焦慮了兩月之後,決定在王城之外另建宮殿,貯藏財富——倘若有一日真的失了玉山,他還能東山再起。

他的打算並未跟旁人提及,只是尋了個由頭,派親信四處選址,最終在東邊遙遙相望的玉龍峰相中了地勢。隨後,阿耆王徵用百姓大興土木,在玉山西邊大肆修建宮殿,卻暗中調動軍隊,在玉龍峰修建了一座隱秘的地宮。

地宮完工之日,所有參與修建的工匠悉數被殺,而後軍隊被調走,往別處修建宮殿。

在他大興土木的舉措下,那座地宮鮮有人知,隨後兩年另建了數處華麗宮殿後,就連當初修建地宮的軍士們,也不再留意那裡。

隨後,阿耆王派遣親信衛隊,喬裝為行腳商旅,將王城中的財富,偷偷專往地宮。

再往後,沒等財富搬盡,外寇突然入侵。阿耆百姓早已在盤剝下苦不堪言,軍隊又疏於訓練,戰力不足,外寇半月之內攻城略地,迅包圍王城。

彼時的阿耆王卻已病重,哪怕想逃出去另謀東山再起,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驚聞王城被破時,阿耆王正被抬往馬車,欲圖逃走。卻終醒悟人難勝天,咳出滿口鮮血,彌留之際,因兒子都在外浴血奮戰,只好將珍藏的錦囊遺物交給唯一的女兒,派最忠心耿正的將士護送她逃出王城。

這一逃,國亡家破,江山易主。

那位阿耆王——據外祖母隱晦猜測——想必有些腦疾,當時聽信巫祝之言,不思厲兵秣馬,讓國力強盛,卻費盡心思的將珠寶藏入地宮,圖謀東山再起那樣虛無縹緲的事,為此不惜大興土木轉移視線,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