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文武皆長,忠義之士如何不愛?陛下得勢之後,對父親兄長、遺老重臣,一個一個趕盡殺絕。陛下想要絕對的安穩,可是陛下,這江山萬載,豈有絕對的安穩?極度的權力,與暴君有何區別?陛下已被權勢矇住了雙眼,您所求的,並非忠義良臣,而是鋒利的刀。刀鋒所向,不辨對錯!於是良臣遠避,小人當道。”
慕容炎怒道:“縱觀史上,權力交替,哪一代君主改朝換代之時,不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不殺盡不平,何來太平?趕盡殺絕?孤對你趕盡殺絕了嗎?!”
雪盞說:“陛下,為君者,當有慈悲心。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您心無忠義,何來忠義之士?” 慕容炎慢慢平靜下來,說:“如此看來,大師包庇逆黨,竟然是忠義之舉了?”
雪盞緩緩說:“曾蒙舊主恩情,又怎能行落井下石之事?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是陛下,法常寺中,其他僧人只知唸佛,毫不知情。老納懇求陛下,不要牽連寺中其他人!”
慕容炎擲了棋子,說:“懇求?!你居然還有臉懇求孤!”
他轉身欲走,雪盞擋在他面前,慕容炎冷笑:“怎麼,大師是要清理門戶嗎?來人,把他綁了,推到庭中!”
雪盞大師緩緩盤腿而坐,禪杖斜放,雙手掌心向上於腿間交疊而放,說:“容妃娘娘去逝之後,老納在彰華殿誦經四十九天。可惜仍未化解陛下心中戾氣。”慕容炎腳步微頓,驀然回頭,只見一縷鮮血從他嘴角蜿蜒而下。
封平急忙上前,一摸他的脈象,說:“陛下,他已自斷經脈!”
慕容炎緩緩向前走,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當初彰文殿。
冰冷的偏殿裡,停放著母妃的靈柩。橫死的罪妃,一切從簡。只有當時已是高僧的雪盞,為她誦經做法,足足四十九天。
幼年的孩子無助地倚在他的膝邊,他的聲音寧靜而祥和。到後來他再讀那些經文,腦海裡呈現的都是他的聲音。
他走出法常寺,說:“將寺中僧人一律處死,法常寺連寺帶山,全部燒燬,一根草木也不許留!”
山火起,燃盡往事成煙。他於是又成了那個冰冷而強大的慕容炎,沒有弱點。
☆、第 88 章 山火
冷非顏跟藏歌一路殺出法常寺,禁軍重重包圍,藏歌手上全是血,待轉過頭,看見冷非顏全身血染,整個人如同修羅在世,氣勢凜冽令人不可直視。
藏歌有些擔心:“你的傷……”
冷非顏將衝上來的禁軍一劍封喉,身後突然亮光乍起。兩個人轉過身,只見山火燃林,整個法常寺陷入一片火海!藏歌久久沒有反應過來,冷非顏也是一臉凝重。
片刻之後,她看向藏歌,突然微微一笑,輕輕拭去他腮邊的血珠,說:“端木傷不在這裡,定是護衛在慕容炎身邊,以防雪盞大師動手。但是雪盞大師,不一定會跟慕容炎動手。如今法常寺被焚,說明雪盞大師已然不在,他很快就會趕來了。”
藏歌問:“什麼意思?”
冷非顏說:“你換上禁軍的衣服,返回地道。法常寺屍體燒焦之後,慕容炎不會認出誰是誰。反而有可能逃得一條性命。”
藏歌急問:“那你呢?!”
冷非顏說:“藏歌,你要我保護你一輩子嗎?”
藏歌臉色瞬間通紅,可仍執拗道:“你不必激我,無論如何,我總不能扔下你獨自逃生!”
冷非顏說:“寺中沒有女人,如果到時候沒有女屍,慕容炎一定不會放棄追查。你聽我說,沒有時間了,一旦他找來,我們誰都走不了!”
藏歌眼中終於蓄了淚,說:“我們一起走!你到底要我虧欠你多少!你給我希望,又讓我絕望,我愛不能愛,恨不能恨!難道就連最後都只有這樣懦弱地逃跑嗎?!”
冷非顏說:“你還是不懂,藏歌,我身若死,情愛即止,哪裡還會管你的愛恨。”她五指滑下他的臉頰,鮮血悽豔:“走吧。”
藏歌搖頭:“哪怕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個廢物,我也絕不會逃走!”
冷非顏說:“那你陪我死吧,直到現在,你不會還相信藏天齊是我的殺的吧?”藏歌怔住,冷非顏說:“坦白說,砍他的手我不後悔,那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結果。他的死,我也不覺得可惜。這麼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值得他這一條性命去抵。不過你,你要是死在端木傷劍下,那藏劍山莊就真的是被他滅門了。從此以後,天上亡靈只有眼看他逍遙法外,端木家族風生水起。冤仇沉海,再無人提及。”
藏歌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