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可以救救這個婦人。
雪盞大師年紀雖大,腳程卻不慢。再說山間岔道極多,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是往哪邊去了。左蒼狼深悔當時沒有注意,這時候只得四處亂找,偶爾高聲喊:“雪盞大師——”
聲音在空山絕谷之間幽幽蕩蕩,傳出老遠,於是群山也幫著喊。
找了一陣,左蒼狼也沒辦法了,她如今的體質,這樣劇烈的活動已經只覺得心臟狂跳,有些喘不上氣了。幸而就在這時候,身後突然一個聲音道:“將軍何事呼喚老納?”
左蒼狼一個字說不上來,然而知道事不宜遲,強撐著說:“前面村莊,有婦人難產。已經快不行了。”
雪盞大師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走!”
左蒼狼是真的走不動了:“往前向東而行,約摸四五里路。大師要快,我觀其氣血,已經極為虛弱了。”
雪盞大師也不顧其他,一把將她扛在肩上,腳下輕功施展,一路踏著草葉而行。約摸一刻鐘,前面村莊已在眼前了。左蒼狼說:“就是這裡。”
雪盞大師正要往裡走,突然說:“山民固執,只怕不會讓男人診治產婦。即使同意,她日後恐怕也不好作人。”
左蒼狼怔住:“可是人總要活著,才能在意其他。”
雪盞大師看了她一眼,說:“你包袱裡,可有女人衣裳?”
左蒼狼是真的愣了:“什麼?”
雪盞大師伸手取過她的包袱,找出一套衣裳,自己去草垛後面換上。隨後拿了她的腰刀,幾下將鬍子剃得乾乾淨淨。再包上頭巾。
左蒼狼有點想笑,可是她忍住了。
雪盞大師也不多說,示意她跟著自己,一併上前。左蒼狼這時候才領著雪盞大師過去,果然產房裡,村民們已經在為產婦準備後事了。左蒼狼說:“這位大哥!我們是從山外來的,我的……我的師父精通歧黃之術,偶爾經過這裡,大哥要不就讓她為這位嫂嫂診治一下吧?”
村民們本來還帶了疑惑之色,然而這時候抬眼看著一身女裝、裹得嚴嚴實實的雪盞大師,當即病急亂投醫了:“真有此事?若真是如此,還請這位菩薩救救我家娘子!”
男子跪在地上就開始磕頭,雪盞大師也不扶他起來,抬步就往產房走。左蒼狼當然也跟了過去。雪盞揮揮手,示意身邊諸人都退開,左蒼狼立刻就把所有人都趕出去。
然後他這才診脈,片刻之後說話:“胎位不正,產婦已然力竭。”他從隨身攜帶的藥囊裡拿出一粒藥,說:“化水,灌服。”
左蒼狼趕緊倒了一點水,把藥丸化開。雪盞也沒閒著,立時就拿出金針,為她刺穴。產婦本來已經牙關緊咬,滴水難進了。他幾針下去,產婦便緩緩有了些氣息,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眼前二人,似乎想問什麼,左蒼狼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只是說:“喝,快。”
她喝了那水,雪盞伸手輕輕按揉她的腹部,似乎在正胎位。又過了好一會兒,產婦似乎有了些力氣,才問:“你們是誰?”
左蒼狼說:“大夫,你別說話。”
產婦於是真的不開口了,慢慢地,她體力似乎恢復了些,雪盞這才又餵了她一粒藥,示意她用力。這一番折騰,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時辰。雪盞額頭上全是汗,那產婦竟也覺得這次容易了許多,深吸一口氣,一用力,孩子便露出了個頭。
左蒼狼也沒接過生,但是此時也顧不得了,慢慢將孩子引出來。那孩子面色發紫,沒有絲毫聲響。左蒼狼吃了一驚——難道已經晚了嗎?
還是雪盞將嬰兒接過來,掏盡嘴裡穢物,倒提著在屁股上一掌拍下去,嬰兒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極為嘹亮,外面等候的人,這才轉悲為喜,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
把嬰兒交給產婆之後,左蒼狼跟著雪盞出去,雪盞想要洗手,她忙去井邊打水,村民們有人跪下來道謝。雪盞擺擺手,待洗淨雙手之後,便行離開。村裡哪裡肯讓,忙得拽住不讓走。
結果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掀開他的頭巾,發現這大夫竟然是個和尚。頓時村民大怒,“老流氓”、“花和尚”等等,罵什麼的都有了!左蒼狼氣極:“混帳,他救了你們的親人啊!”
雪盞大師緩緩用衣襬擦著手,說:“阿彌陀佛,老納乃法常寺主持雪盞。”一時之間,所有的村民都呆在,即使是在這樣的小村裡,雪盞的大名,大家還是聽說過的。法常寺的僧人們經常會在各地施粥布藥。
他出示祠部碟,說:“今此婦人命不當絕,老納特依天命前來